凤随脸上就露出笑容,语气却依然咄咄逼人,“曹大人果真是通情达理。不过大理寺问案,倒不好让不相干的人旁听,我看,还是请大人重新给安排个地方吧。”
曹溶恨得牙痒痒,硬邦邦的丢下一句,“不必,某回避就是。”便拂袖而起。
他一动,曹九黎也随后跟了上去。曹溶却又在门边收住脚,回过头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凤大人就仔细的问吧,可千万要问清楚,不要牵连无辜啊。”
凤随把讨厌的人都撵走了,脸上的笑容就舒心了许多,“这是自然。”
曹溶气哼哼的带着人走了。
不多时,凤随手下的侍卫带着两个丫鬟婆子进来了。他们并不是自己过来的,身边还跟着十来个穿着便装的打手,清一色都是身形彪悍的青壮年。
凤随派来看着人的几个侍卫脸色都不大好,凤随就猜到他派来的人太少,反而被曹溶的人给看住了。估计两方没少起矛盾。他这边的侍卫有一个脸颊上带了淤青,曹家的人那边有两个走路的姿势略有些瘸。
凤随使个眼色,让侍卫退到门外,只留下了陈原礼和司空。
曹溶的人眼看凤随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势,迟疑片刻,也识趣地退到了门外。他们家主子都不在场,他们自然没那个胆子跟大理寺少卿叫板。
春娘子身边的丫鬟叫香草,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生的眉清目秀的,看上去颇为机灵。她是玉香楼的人,被顾娘子拨过去服侍春娘子的。
刘婆子头发都灰白了,脸色憔悴,眼睛也肿着,让人有些看不出年龄。她是春娘子自己带进玉香楼的人,据说从小就在她身边照顾,是她的奶娘。
楼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比起伶俐的香草来,春娘子更加信任这个婆子。
凤随坐在上首,视线来回打量这两个人。他的气质偏冷,眼神又跟刀子似的,刘婆子还好些,香草被他盯了几眼,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凤随打量她们几眼,忽然就有了个主意。他让人喊来玉香楼的小厮,让他带着司空去隔壁的房间里。
他要让司空来审刘婆子。
司空一下就紧张了。
他有些疑惑这会不会是一种考验?
或者,为什么凤随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做?他身上有什么别人没有的优势吗?
司空让刘婆子站着说话。
刘婆子向他道谢,有些浮肿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皱纹被笑容牵扯着,组合成了一幅老菊花似的诡异图案。
司空就觉得这位刘婆子的年龄应该不小了,至少要比顾婆子大了十岁以上。
这样一个看上去普通的老婆子,凤随究竟是觉得她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追问的,所以随便丢给他练手?
还是觉得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需要他的耐心和细致来抽丝剥茧?
司空在桌面上铺开笔墨纸砚,但却没有做记录,而是跟刘婆子聊起天来,聊春娘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聊她的家世。
原来春娘子的父亲也是朝廷官员,因卷入贪墨案判了流放,家中女眷都被发卖。春娘子和另外一位庶妹被另外一家花楼买走了,庶妹后来病故,春娘子却因为歌舞俱佳,人又生得美貌,被顾娘子看中,花高价从对方手中买了过来。
当时,春娘子刚满十三岁。她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带上刘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