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让人做的鸡汤小馄饨味道不错,司空连吃两碗,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
凤随只好哄他说:“明天还做这个,你晚上过来吃。”
“好吧。”司空也觉得馋嘴什么,说起来好像有点儿孩子气,但凤随就是有这种本事,让别人在他面前不用掩饰自己。
凤随从来没有嘲笑过他穷酸,甚至一点儿看不起的意思都没有。不但送给他华贵的黑狐裘,还主动买下了他没办法出手的贼赃(夜明珠)。
还帮他照顾妹妹们。
这样一样一样的回忆起来,司空就觉得他家的上官真的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又善良又体贴,还心胸宽广。
凤随看他眼巴巴放下碗筷的样子,忍俊不禁,“这几天晚上总听见有人练琴,不是弹琵琶,就是吹箫,就是断断续续的……”
司空脸红了。
他知道徐老在教他吹箫的时候有什么反应,如今凤随都听见了,怕是不止一个人被他吹得大半夜总想上厕所吧。
“咳,咳,”司空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我师姐说,他们过除夕的时候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让师父来检查自己一年来有没有进步。”
这个是他们师门的传统,谁也绕不过去的,所以他也抓紧时间偷着练习。有些曲目,他以前是非常喜欢的,但毕竟长时间不练了,不但很多细节记不清楚了,手爪子也有些生疏了。
凤随笑着说:“你那个箫还可以,但是琵琶不行,音色太普通了,不怪你。”
司空哭笑不得,“也不是,就是我练习的不行……”
司空有些惭愧,但心里还是很暖的。他发现他家大人真的很体贴,很会维护他这个下属的自尊心。
两人正闲聊,空青走了进来,一脸古怪的对凤随汇报说:“侧门外的老刘来报,说薛少东求见。”
薛千山上门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半夜三更跑到侧门外求见,这就有些诡异了。
虞国公府面积挺大,差不多占了崇德街的大半条街。
贵客上门一般走正门,凤随的亲信进出一般走葫芦街的后门。家里女眷出门通常是走正门一侧的角门。空青说的侧门,指的是靠近后院,家里下仆出门采买的时候出入的小门。
一般客人上门,哪里会走这种地方?
但凤随和司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侧门外是小巷子,出入最不受人注意。薛千山这是生怕自己让什么人注意到了。
“请进来。”
司空有些迟疑,他觉得薛千山这种做派太不寻常,估计要跟凤随密谈。那他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凤随知道他在想什么,点点头说:“先看看。”
薛千山是被空青偷偷摸摸引进内书房的。他身边只带了一个薛长青,两个人都穿着灰扑扑的棉斗篷,看上去就跟一大早天不亮就进城买菜的小贩似的。
凤随将两人请进书房,微带审视的上下打量他,“薛少东漏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薛千山摘下斗篷,抬起头看着凤随的时候,连旁边看热闹的司空都感觉到了一种……仿佛是破釜沉舟一般决绝的勇气。
薛千山瘦了许多,下颌还冒出了一片泛青的胡茬,双眼明亮沉静,整个人像是突然间就老了七八岁似的。
司空有些出神,他觉得眼前的这位薛少东,与他初见时那个滴流圆的当铺东家完全是两个人。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他的变化大得让人吃惊。
“大人,”薛千山拱手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小人有秘事相告,还请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