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凤随在场,他一定会感慨他们可真是亲父子。
别看司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虞道野面对面的说上几句话,但虞道野脸上那股淡漠到了骨子里的神气,跟司空可真像啊。
当然司空平时不这样,他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很开朗的人,不论遇到多么大的麻烦,他都是一副英气勃勃的模样。
他的眼睛里有光。
凤云鹤没见过司空平时的模样,但他也从面相上看出了这对父子俩的相似之处。
这两个人侧脸的线条几乎一模一样,鼻梁挺直,下巴的线条轮廓分明。尤其微微侧着头看人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都有几分相似:眸光微冷,带着深藏在骨子里的戒备。
真是不可思议。
他想,司空竟然是虞道野的儿子。
虞道野还在给他儿子讲故事,“成亲之前,我都被关在府里不许出去。成亲的那天夜里,她让她身边的老嬷嬷给我的酒里下了药……”
司空,“……”
司空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世也没有什么让人同情的地方。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也不算什么,真的。跟虞道野比一比……有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呢。
虞道野也并不忌讳自己抖落这样的隐私会不会丢脸的问题了,他的神情坦然,就好像故事里这个悲催的男主角跟他毫无关系,“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虞进,一个叫虞保,都是这么来的。”
司空,“……”
司空觉得他不想听了,继续听下去的话,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去同情他的。
“听不下去了?”虞道野注意到司空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纠结的神色,他的心里再一次被温情的感觉填满了。
司空没有说话。
虞道野就继续往下说:“我父亲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想送我去军中,让我有机会离开这个家,但是公主不允许。他们吵了好几次,始终说不通。然后……我就逃走了。”
司空心想,果然是逃走的。
“我听说你留下了一份断亲书。”司空记得他师父是这么跟他说的。
虞道野摇摇头,“没有那种东西。她是公主,我要是写下断亲书,一顶‘不孝’的名字就足以让我无法在朝中立足。我只是想逃离西京,离开她远远的,最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司空心想,真幼稚。
就像新闻里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到了中二的年纪,开始犯名叫“叛逆”的毛病。一门心思想着离家出走,建功立业,多年以后功成名就,让所有鄙视过他的人都大跌眼镜……
心比天高,实际上屁本事都没有,一个一个都让警察叔叔给拎回了家。
虞道野也是如此,他只凭着一股意气离家出走,实际上对于他的未来并没有太过详细的规划。
虞道野并没有被司空有些鄙视的小眼神所激怒,他的嘴角一挑,竟流露出一个有些愉悦的浅笑来,“很幼稚,是不是?可是谁年少的时候没有幼稚过呢?”
司空想说他就没有。但转念一想,他托生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了,三观已经成型,年少时的调皮任性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出走的第三天,跟我父亲的人联系上了,他让我去找当时的洪州节度使,在洪州投军,过个几年,大大小小的约莫也能混个军职了。”虞道野说:“我就是去洪州的路上,生了病,倒在了破庙里。”
然后就遇到了多管闲事的李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