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禩道:“若是太子喜欢,下次大可以到弟弟府上来,只是有一点,这牛油锅底也要熬制,若是太子甚么时候想食了,要提前知会一声才是,否则必然要扑空。”
“当真?”太子惊喜的睁大眼目,道:“那敢情好,咱们说定了。”
云禩点头,道:“说定了。”
云禩与太子说说笑笑,看起来很是和谐,四爷胤禛坐在不远的地方,瞥着眼睛观察,心中想着,这同盟卡果然不同寻常,平日里太子最是清高,都不愿与其他兄弟们多说几句话儿,每次请宴这种场面,太子必然会扒着皇阿玛现弄讨好,哪里能和旁的兄弟聊天。
同盟卡一贴上,太子就跟转了性子似的,对八弟可谓是“无微不至”“关怀备至”,真真儿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心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惜了……胤禛微微叹气,自己那十张同盟卡当真是可惜了。
云禩与太子讨论着辣火锅,便见一片阴影投射下来,二人抬头一看,是大爷胤褆走了过来。
太子见到大爷,当即变脸,冷笑一声,低声道:“晦气。”
太子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大爷站得近,必然是听得真真切切,但是大爷仿佛没有听到太子的话儿,一张狠戾的脸面挂着“温柔的笑容”,道:“太子、八弟,你们这是在聊甚么呢?”
太子冷冷的道:“本宫在聊,有些人就是没有眼力见儿,别人聊天正好儿,他非要来打断。这人呐,就是如此,生得早,不如生得好,生得没别人好,就学学眼力见儿,是罢?”
说着,太子还抬起手来,啪啪拍了拍大爷的肩膀。
生得早,不如生得好,这话儿还能说谁?当然说的就是大爷了,只差指着大爷的鼻子点他的姓名了。
大爷是康熙的大儿子,其实他前面还有几个兄长,但是前面儿的几个兄长都还没有成年便夭折了,所以康熙对自己这个“长子”十分宠爱,大爷也是作劲儿的,从小开始便是“十全公子”,文武全能,不只是全能,且出类拔萃,就连品貌也是一等一的高,京城里的贵女们都笑称大爷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就是如此优秀,人上人的大爷,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这个缺点不出在他身上,却显现在他的身上,那就是大爷并非嫡子,而是庶子。
自从老二胤礽出生,大爷身为皇长子的宠爱,便被皇太子给抢了去,果然是生得早,不如生得好。太子一生下来,便夺走了康熙的所有宠爱,的确,是所有。无论大爷做甚么,都不如太子的一句撒娇,皇阿玛对太子胤礽恨不能偏心偏到了嗓子眼儿,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儿。
倘或……
大爷听着太子的话,感受到太子拍在自己肩头不轻不重的重量,眼神突然阴霾起来,收敛了“温和的笑容”,一张本就狠戾挂相的脸面,显得更加阴鸷,仿佛是一头阴鸷的老鹰。
倘或……大爷心中思虑着,倘或自己是嫡子,便不必如此辛苦,又战战兢兢的活着了。
太子胤礽戳了大爷的痛处,眼看着大爷的脸色变了,变得阴沉下来,仿佛是暴雨将至的阴天,太子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反而嚣张的昂了昂下巴,道:“看你这表情,自己也意识到了?”
云禩眼看着那二人的模样,大爷面色不善,太子也是擅长拱火儿的,说不定大爷便会因为太子无休止的拱火在宴席上爆发。按理来说,大爷城府极深,年纪又长,见过的世面也多,不应该在这种场面上爆发的,但是人人心底里都有一根刺儿,是别人动不得的逆鳞。
看来大爷的逆鳞,就是庶长子这一节了,偏偏太子就要狠狠戳大爷的逆鳞,这谁受得了?
眼看着太子还要奚落大爷,云禩抢先道:“不好。”
“怎么的?”太子被云禩的话吓了一跳,道:“你烫着了?!疼不疼?快叫太医!不不,先拿点冰块来镇一镇。”
云禩则是平静的道:“并非是弟弟烫着了,而是太子烫的毛肚。这毛肚也极为新鲜,同样七上八下便可,太子光顾着与大哥说话儿,这毛肚老了,便咬不动了,岂不是浪费?实在罪过。”
“本宫的毛肚!”太子一下子便给吸引了注意力,当即望着锅里的毛肚,是了,给忘了,都怪大爷刚才过来说话儿。
太子当即用筷箸把毛肚夹出来,毛肚烫的已经皱巴巴的,蜷缩在一起,缩水的不能再小,只看着便觉硬邦邦的。
云禩道:“这毛肚烫的太老了,太子若是想食,重新烫一块罢。”
“不行,”太子道:“这些食材可是八弟你辛辛苦苦,一大早上起早贪黑去买的,本宫岂能浪费?不过是老了,也可以食。”
太子说着,把老掉的毛肚还是食了,道:“嗯,口感虽老了些,但味道真真儿是一绝!”
云禩成功岔开了话题,太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火锅上,这才化解了一次危机。
大爷瞥眼看了云禩一眼,知道云禩是故意岔开话题的,也便没有再说话,转头离开了。
大爷胤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起手来,稍微动了动指尖,身后的长随立刻趋步上前,躬身道:“爷,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