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
云禩眯着眼睛思量了一会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便宜四哥。
便宜四哥执意要到铜山来落脚,如今的铜山是个小地方,不是府, 也不是县,有甚么值得四爷落脚的理由呢?
且四爷点着名说要落脚在铜山富贾李宗靖的宅邸, 这就很奇怪了。
李卫发达起来, 是在康熙末年和雍正年间,也就是说, 目前的李卫根本没有发达起来,时间线对不上,四爷不可能知道李卫的名声,自然不可能专程来到这里, 那是为何呢?
云禩不知道,其实他的便宜四哥是重生而来的,因此虽然时间线对不上,但四爷的的确确,就是专程来看李卫的。
胤禛毕竟是个过来人, 因此他知道李卫的老家在何处,这次去南镇祭祀,正好能路过江南,胤禛便顺路到这里看看,他思量的很好,若是能把李卫带走,就再好不过了。
胤禛似乎发现了云禩正在看自己,侧头道:“怎么?”
云禩思量了一番,试探的道:“四哥,如何想到在李家落脚?我看这李家虽然是富贾之家,但是庭院局促,若是这么多兵丁落脚下来,可能多有不便。”
胤禛早已想好了回答的对策,如今云禩问出来,他简直是对答如流,淡淡的道:“哦,也没甚么,我这一路走来,都听说江南李家颇有义名,今儿个正巧路过,所以便想来看看。”
李卫家里在铜山是有钱人家,而且是有名的有钱人家,不像那些为富不仁的豪绅,他的父亲还有祖上,都颇有侠义之名,愿意帮助人,而且正直本分。
胤禛早就想好了,这么说绝对没错,若是云禩不信,去外面打听打听,也能打听到乡里乡亲对李卫一家的评价。
胤禛觉得自己的话没问题,云禩觉得他的话也没问题,但偏偏读心术明晃晃。
四爷头顶上的小四爷蹦了出来,挺胸抬头,颇为自豪的昂着胸口,旁边还有三个字——我说谎!
云禩:“……”
既然胤禛故意不说,云禩觉得这么问下去也没必要,便宜四哥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也便没有追问。
李宗靖迎出来,跪在地上,胤禛因着要拉拢李卫,对他的父亲自然会好一些,一改平日里冷淡的模样,走过去请自扶起李宗靖,道:“不必多礼了。”
李宗靖有些受宠若惊,他一贯听闻朝中的四贝勒是个冷面冷性之人,如今一见,传闻也不见得是真的,不然如此,四爷怎么会亲自扶自己起来呢?
胤禛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李宗靖的儿子李卫,便故意绕着弯子的道:“我听说李家乃是铜山最大的门户,现在看起来,李家的人丁也并不很多。”
李宗靖连忙回话,道:“回四爷的话,家中家丁确实不多。”
胤禛想问的是他的儿子,结果李宗靖没听懂,也怪四爷说的太委婉了,李宗靖还以为四爷问的是侍奉的家丁。
李老爷家里虽富丽堂皇,但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宅邸,家中的家丁和仆役却没有多少,零零星星的。
听说江南富庶,有钱人家的家里,家丁、丫鬟、使女、婆子数不胜数,尤其是丫鬟和使女,因着江南水滑,南方的姑娘长得更是一个个娇嫩欲滴,江南的有钱人家,惯用使女和丫鬟,而京城里的有钱人家,包括贝勒王爷等等,都不习惯用丫鬟,就算是用女子,府中也多半是许了人家的仆妇,京城里都是羡慕江南使女的。
但今儿一看,李宗靖的府上家丁都没多少,更是一眼也看不到甚么丫鬟。
李宗靖还以为四爷觉得人少,会怠慢了他,立刻又道:“请四爷放心,四爷下榻期间,草民和所有家丁,定然竭尽全力,侍奉四爷。”
胤禛倒不是这个意思,当下也不再问,以免“打草惊蛇”,便道:“进去罢。”
李宗靖导路,引导着众人往里走,很快就进入了正堂,李宗靖亲自奉茶,胤禛眼看着时机不错,又开始旁敲侧击起来,看起来像是拉家常,踢了一个直球,道:“怎么没见到李老先生的儿子女儿?”
“这……”
李宗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不怪李宗靖突然害怕起来,云禩都觉得奇怪。便宜四哥突然询问别人家的儿子女儿,加之四爷在京中冷酷的名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咕咚!
李宗靖双膝一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叩头道:“四爷饶命!四贝勒饶命!犬子贪玩,这些日子都不在家中,并不是有意怠慢不来迎接四爷,还请四爷开恩啊!开恩啊!”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