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哥哥,早上好呀!”
“冀北哥哥,你作业写完了吗?”
“冀北哥哥,你帮我把窗帘拉上呗。”
“冀北哥哥,你中午吃什么?”
“冀北哥哥...”
“冀北哥哥...”
程冀北被这一声声的“冀北哥哥”,叫的魂儿都没有了。
一整天都木愣愣的,仿佛坐在云端,晕晕乎乎的。
王耀文绷着脸,十分不是滋味。
谁也没想到程冀北能考那么好,原来他还在想他是不是打小抄,后来发现这题根本没地方抄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是班长,平时和老师联系的比较多,到底还是忍不住去找林老师问了个明白。
“你说程冀北啊?”林老师笑着说。
“我教了他两年了,多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他的骄傲是绝不允许他打小抄的。”
“有一次我板书一道题,怎么解都没解出正确答案来,我这个人也轴,就非得一直解出来不可,连放学的时间都耽误了。”
“最后睡了一节课的程冀北着急放学,抬头看了一眼,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提到喜欢的学生曾经的事,林老师满脸都是骄傲,直接问王耀文。
王耀文已经被今天知道的信息震住了,只觉得嘴里都发苦,干巴巴道,
“什么?”
“他对我说:老林,你题都出错了,这水平也能教我?”
林老师哈哈笑着说:“我这一看教案啊,原来我把题给抄错了,怪不得解不出来呢!”
“你就说,这样的学生交白卷那不就是特意的吗?我就想激发激发这些同学的学习积极性,所以才让你们结对子,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
“听说程冀北同学很爱看书,每天晚上也都是看书倒很晚,他倒不一定是看课本,各种知识都有涉猎。有一次他打架我找他谈话,我们两个也不知怎么说到兵法上面,他的想法很有深度,我竟然没说过他!哈哈!”
提到程冀北的事,林老师简直说都说不完,拉着王耀文说了好久才放他走。
王耀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反正他再也没敢轻飘飘地看程冀北。
王耀文郁闷了一天,最后终于想明白了这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全都怪他考得太好了,要是他考差点直接最后一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到时他就可以管秦绵绵同学叫绵绵姐...
想到他叫一声绵绵姐,秦绵绵红着脸腼腆地答应的样子...
王耀文气的锤了一下桌子,为什么他不考最后一名!
储明伸着脖子瞟了后桌两个人一眼,有些受不了的样子,
“不是,打赌都过去了,怎么还叫哥啊?合着咱们是赌一辈子的?”
“干你屁事!”
“关你什么事!”
拽拽的声音和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
储明...
“行行,我管闲事行了吧!那请问冀北哥哥和绵绵姐,两位第一名到底想看什么电影啊?小的好去为二位买电影票!”
程冀北把身子靠到后面的椅背上,无所谓地看了秦绵绵一眼,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样子。
“谢谢冀北哥哥。”
秦绵绵甜甜地笑着说,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程冀北看。
程冀北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赶忙望天。
这小声儿甜的,他真是遭不住啊!
储明无语,又又又来了...
秦绵绵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因为不停地叫冀北哥哥,她这一上午已经涨了一百喜爱值了。
她就要叫冀北哥哥、冀北哥哥的一直叫下去,这样她很快就能变成富婆啦,谁拦着她跟谁急!
“小芳,你想看什么电影?”
秦绵绵问前面的宋小芳。
因为她对现在的电影真的是不太了解,又不太感兴趣。
现在这些大受追捧的片子,对她来说就是些有历史感的老电影。
在看过各种d的电影,去过各种豪华电影院,超高清电影大屏幕之后,现在这时候电影院真的对她吸引力不大。
宋小芳听秦绵绵这么问,立马兴奋起来。
现在看场电影那可真是值得激动的大事了,她兴致勃勃地跟秦绵绵科普。
“最近有一部特别火的电影,每天早上售票员一上班,电影票就被一抢而空,根本买不上!”
“就是那个《红色的火焰》!”
她激动的声音都尖细了,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都陷入憧憬里。
“好,那就看这个《红色的火焰》!秦绵绵拍板道。”
然后她又转头去看程冀北,乖乖的问,
“冀北哥哥,咱们看这个《红色的火焰》可以吗?”
像是丝毫忘了她刚才已经拍板过了一样。
因为她笃定冀北哥哥一定不会拒绝的呀,但是过场还是一定要走的。
果然,程冀北像是被口水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脸都咳得通红。
面上是一副这种小事你都问我的不耐烦样子,但上调的嘴角骗不了人,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不错。
“既然冀北哥哥说了,那我们就看这个《红色的火焰》吧!”
秦绵绵这小话说的,像是一切都是程冀北做主似的。
连程冀北这样粗枝大叶的大男人,在听到这娇娇软软的话时,也忍不住挺了挺胸膛。
喜爱值加五十!
“储明同学,买这个电影的票没问题吧?”秦绵绵问。
“没问题,交给我。”
储明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就是几张电影票吗?能难到哪儿去?
“太好了,那就定这礼拜天吧。”
宋小芳欢呼道。
多亏了有绵绵,虽然她们小组考了最后一名,但还是能心安理得的看电影。还是《红色的火焰》,简直太棒了!
“冀北哥哥,那你要把礼拜天的时间留出来哦。”
秦绵绵凑近了程冀北,小小声道。
“知道了。”
程冀北露出一个你们姑娘真麻烦的表情,但心里竟然对星期天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曹春芳都等了好些天了,也没等到秦为民过来找她。
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秦为民真的不想跟她处了?
“春芳啊,像你对象那样的条件算不错了。家里就两个妹妹,没有兄弟争家产,又是八级工的徒弟,还有一门条件那么好的亲戚。”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老太太可是无儿无女,将来一蹬腿儿,所有的东西那不都是秦为民的吗?”
午休时候,工友们聚在一起替曹春芳分析道。
“就是说啊,这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原来秦为民那就是个骑驴找马的驴,可现在那可是一批不好找的马!你前头撒手了,后头就有的是人想上马!”
这些话说的曹春芳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就已经没底的心,现在更是没着没落的。
“那,那咋办呢?他已经好多天没来找我了,难不成还让我去找他?”
曹春芳强自嘴硬道。
“那咋不能呢?现在都啥年代了?讲究的是自由恋爱!男的能来找女的,女的为啥就不能去找男的呀?”
一个工友不赞同地撇嘴。
“你就去找他!跟他哭,跟他闹,跟他歪缠。实在不行你就认个错,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再说!”
“等到结婚以后,那不都是什么都由你做主吗?”
曹春芳被说动了心,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嗯!一会儿下班了,我就去找他。”
秦为民下了班,和工友们互相打了招呼。
自从认了李师傅当师父之后,他就不再是车间里的小透明了。
工友们都上赶子愿意跟他说话,还处了几个挺好的兄弟。
师父说他就快要出徒了,到时跟厂里提让他转成正式工。
秦为民觉得自己腰杆都硬了,原来混了好几年,现在终于混出头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托了妹妹的福,没有妹妹,师父认识他是谁呀?
他还是那个见了师父说话就发抖,任谁都能踹一脚的小学徒!
正寻思着呢,就听到一声饱含深情的缠绵声音,
“为民!”
秦为民抬头一看,那边那个远远站着的,不正是曹春芳吗?
“为民!”曹春芳走过去小声道。
“你怎么来了?”
曹春芳见他面色冷淡,心下一突突。咬了咬牙,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悄悄地扯住他的袖子。
“为民,你还生我气呢?上次去你家说那些话是我不对,我没经过大脑。”
“这些天我在家寻思了好久,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实在不行,我就去跟绵绵道歉,请求她原谅我!”
秦为民的脸色逐渐松动。
曹春芳一看有戏,立马又说:
“以后我再也不管你家的事了,结婚的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你想怎么安排,我都没有二话。”
秦为民终是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
“春芳,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说那些话我夹在家里也很为难。”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瞎说话了!”
曹春芳连忙保证道。
“那就好,以后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日子总能过好的!”
曹春芳猛点头,现在就是秦为民说太阳从东边出来,她也绝不会怀疑的。
两个人眼见是和好了,秦为民状似有些为难地说:
“春芳,其实这几天我没找你,也是因为出了些事情...”
“什么事?为民,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我前些日子因为总寻思这些事,干活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一不小心干错了活,给厂里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秦为民脸色十分难看,“我师父因此被厂里处分,气得说不认我这个徒弟了,转正的事估计也没门了...”
曹春芳脑子嗡的一下子,磕磕绊绊道,
“不,不能再找你师父说说吗?送点礼啥的?咱找找关系还不行吗?”
“这几天我都试了,没办法了...”秦为民沮丧道。
曹春芳只觉得心里一股火起,想要发出来,她努力告诉自己,别发火,只要有钱,走走关系什么的,工作不是大事!
就听秦为民继续说:
“我姑奶奶最近和大伯家走得近,大伯是干部,姑奶奶说跟着他家晚年能有靠,已经要把工作给他家了...”
“啥?你说啥?”
曹春芳一嗓子喊了出来,引得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瞅。
“春芳,你小点声春芳!别人看着怪掉价的!”秦为民小声劝,左顾右盼地怕别人看到。
“掉价?秦为民你还知道掉价?”曹春芳的调门高,扯着嗓子压都压不下去,她终于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地一顿骂。
“你一直当学徒就不掉价了?你没钱就不掉价了?”
“秦为民你就是个窝囊废,连转正都转不了你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你们家从老到小都是窝囊废!连到手的家产都能飞了,你们家有一个有能耐的吗?都是软蛋!”
曹春芳不管不顾地嚷嚷着,丝毫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秦为民已经不拦着她嚷嚷了。
她还犹自气不过,就秦为民现在这样的条件,她还跟他搞什么对象?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
“秦为民我告诉你,咱俩从现在开始就黄了!以后各自找对象结婚,谁也别耽误谁!”
曹春芳气的疯疯的,这个没本事的软蛋,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