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铭好像在出神。
这是很稀奇的事,顾容铭只要清醒的时候差不多每分每秒都在为着算计顾家的家产殚精竭虑,齐仁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
“二爷。”齐仁又提醒了他一句。
顾容铭的长睫毛这才抖动了一下,回过神来。
“虞川?”他冷哼了一声,目光却继续落在那片花圃里,“让他进来。”
“顾二爷真是好久不见。”男人大踏步走进书房,英俊眉目在满屋炽亮的日光下越显清晰。
顾容铭坐在轮椅上隔着书桌冷冷地同虞川对视:“虞川警官来的未免也太勤快了一些。”
虞川“啧”了一声:“警队那边发现了一点凶杀案的新线索,二爷要是不想听,我可就去问问顾大少了。”
“听说他最近在云城也建立了不错的公司嘛,和本家生意斗争的很厉害呢。”
像顾家这种大家族的子弟,天生就是为了权势而生,一条人命对这些冷血动物而言只不过是攀登天梯必要的一点牺牲罢了。
永远只有权力才能触动到这些人被锈蚀透了的神经。
顾容铭微微眯起眼睛,他本身瞳色极深眼尾细长,越发有一种狐狸似的诡谲:“齐仁,给虞警官上座。”
阮夭抱着一束花从走廊间穿过。
这是园丁小哥给他的。
站在花园里呆愣了大半天的园丁,看着夫人即将离开花园的背影,鼓起勇气做了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一件事,他追上了阮夭,把精心打理过的一束鲜花送给了他。
顶着阮夭略微吃惊的眼神,小哥很不好意思地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看夫人很喜欢……”
他很紧张,汗珠一直滚,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也很怕阮夭拒绝。
但是阮夭接过去了,他抱着花束笑起来:“谢谢你哦。”
园丁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
这个早就已经被权色腐朽透了的家族,有着全云城最豪华的花园,却根本没有人真正地喜欢花。
“她”就是独一无二的。
阮夭心里和系统说:“不是说家里的佣人都很怕我吗,但是他们看起来对我很好啊,还给我送花。”
系统思索了半天,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可能是希望你收了礼物之后不要借机为难他们吧,毕竟你的人设是一言不合就要开除佣人的卑劣主人。”
这非常合理。
阮夭抠了抠脸颊上被蚊子咬出来的一个小红包:“但是现在不会了啦。”
他们正走过的是通向阮夭房间的幽深走廊,走廊又深又长,昏暗的复古壁灯衬得没有被光晕照到的地方更加诡暗。
阮夭有点害怕,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一阵凉风从空旷的房间里吹出来,撩的阮夭后颈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被黑暗吞没的房间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阮夭脚步一顿,有点僵硬地转过脑袋。
木门“吱呀”了一声被风吹得撞在了墙上,隐隐有细语从一片可怖的阴影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