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启明脱下几乎冻成冰的外套,扫过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氧气罐用过了?”
鹿衡点头,赶紧给医生让开位置。
医生检查了一下蒋星的喉咙,压舌板按得太重,蒋星咳嗽着反胃。鹿衡坐不住,立刻凑到他身边拍抚后背。
鹿启明手指收紧,眼神锐利如锋。
面对兄弟质问般的视线,鹿衡心慌了一瞬,但很快挺直脊背瞪回去。
鹿启明没想到他竟然能迈出这一步,指节捏得嘎嘎作响,一拳捶在墙壁上。
没动静,光是从骨头疼到心里。
鹿启明面对着墙,默然叹息。
他早该知道一定会走到这一步。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双生兄弟。
医生用本地话说:“烧已经退了,有炎症,得推一针消炎药,不然晚上还得发热。”
消炎药是肌肉注射,疼得蒋星快把下唇咬破。推完针立刻缩进鹿衡怀里不动了。
医生没说什么,对鹿启明颔首。
鹿启明用他们那里最郑重的敬语道谢,送医生回家。
蒋星:“他是镇上的医生吗?”
鹿衡回忆一下,摇头。
难怪鹿启明去了那么久,恐怕是开车跑了附近好几个镇子,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位有消炎药的老医生。
蒋星再醒过来除了肌肉酸痛,发热带来的昏倦一扫而空。
鹿启明正收回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掌,身后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醒了?饿不饿?”
蒋星摇摇头,“你快来睡觉。”
鹿启明眼睛里都有血丝了。
青年俯身,隔着被子半搂着他,“睡吧。”
蒋星蹭蹭他肩膀,“累不累。”
“还好。”鹿启明似有若无地勾着他发尾,“以前宰牛羊的时候,从天黑忙到天黑。”
蒋星没听他说过自己的过去,“你从小就这么闷?”
“闷?”鹿启明笑了笑,他在蒋星面前笑容是最多的,“是吧。”
蒋星:“小鹿呢?”
鹿启明为“小鹿”这个称呼微微一哂。
他看出蒋星有多喜爱鹿衡了。
“小衡表面上看他觉得乖,其实倔得要死。”鹿启明道,“说不了话,被人欺负了,只会闷头自己敷药。”
蒋星立马就能想象出小小鹿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默默忍痛的样子,心中酸涩。
“他不能说话这个,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