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迷惑了。包庇了一个鬼魅。
褚镇乾让蒋星推开房门,室内温暖,助眠的熏香已经燃尽了,铜炉中只余些微袅袅青烟。
他把青年放到床榻上,对方歪着头,问:“不熏香,皇叔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蒋星蹬掉鞋子,他没穿底衫,小腿胫骨笔直,却又不枯瘦,放松时有着柔和的弧度。
褚镇乾慢条斯理解开外袍,“进去。”
蒋星乖乖坐到床铺内侧,突然说:“我看过许多中原的话本。”
褚镇乾上了床,淡淡瞥他一眼。
“里面都说皇帝王爷睡觉,彻夜不熄灯,周围守着百八十个守卫。就连妻子都不会留在身边过夜。”蒋星比划着,“怕被人谋害性命。”
他说得兴致勃勃,应该是很喜欢那些民间胡乱想象的东西。
“皇叔不怕我谋害你吗?”
他双目晶亮,丝毫不觉自己这话有多危险。
褚镇乾张开手臂,“过来。”
蒋星立刻乖乖躺下,带着清浅香味的头发散落身侧,大半都被褚镇乾拢在怀中。
“若本王能教你害了命。”褚镇乾道,“这十年算是白干了。”
蒋星没回应,他其实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一天舟车劳顿不谈,还连着和对方打好几回机锋。
感受到熟悉睡意,蒋星安心地缩进褚镇乾怀中。
是“它”。
*
中秋休沐,陛下身体不适,又一连免了三□□会,当即就有不少清闲官员三三两两相约赏红叶饮酒对诗。
蒋星目不暇接,看着繁华街道:“人好多。”
褚镇乾让人给他连夜缝了套单薄的披风,戴上兜帽就可以盖住他过于引人注目的卷发。
他回首对褚镇乾笑说:“中原能繁华至此,都是皇叔的功劳。”
褚镇乾不置可否。
焦焕只恨自己耳力太好,坐在前头驾马都能听见蒋星说话。不知不觉就发起愣,脑海里挥之不去昨晚那一幕。
他越是咀嚼回忆,越是怪异。
蒋星不过是正统西夷公主的一个仆从,怎么会养成那样胆大妄为的性格。
马车出了城,一路顺着官道往王府酒庄去,竟碰到了刚从京郊军营折返的周敬云。
周敬云倒没有焦焕那样复杂心思,打马过来一拱手,“王爷。”
褚镇乾让蒋星推开车窗,问:“人可抓到了。”
蒋星还以为他们在说昨天夜里的刺客。
周敬云瞥了眼蒋星,道:“车队失窃的马匹摔死了,旁边找到了一角衣料。”
他从怀中掏出一角橙色布料,蒋星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褚镇乾。
摄政王抬抬下巴,“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