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传出忍耐声音:“你说。”
安月松道:“是为国为民之心。”
她讽刺轻笑,摊开手掌比划了一下:“但若是……这个一心为民的摄政王,同样会犯下贪污之罪呢?”
“何意?”
“只要能在摄政王府中搜出官银,再对峙出一笔不知所踪的赈抚款,就足以使多数人与他离心。”
“再以蒋星为媒,着言官质疑他是否与西夷王庭有私下往来勾结……”
安月松握紧手心,“即便伤不到褚镇乾,满朝上下也将漏洞百出,供陛下您安插人手。”
良久,皇帝才叹息道:“如此缜密歹毒的心思,他日,褚镇乾定将后悔送你入宫。”
安月松也不遮掩,直言道:“臣女只求待褚镇乾失势,您能踏平西夷王庭。”
皇帝抚掌大笑,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朕会找人如你所言去做。”他语气隐含警告,“但公主最好想明白了,朕要你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
刀刃太锋利,使用者就会担心它反过来伤害主人。
安月松得偿所愿,深深俯身跪拜。
“谢陛下。”
*
褚镇乾一来就杀了东南郡三个大官,吓得底下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立刻抛下府中软和被褥和干燥床铺,下到受灾乡镇查看情况。
摄政王一行也不得休息,蒋星被焦焕带到行宫中安置,褚镇乾已带人去检查堤坝,以防暴雨后再次决堤,那时冲毁的良田绝不止万亩之数。
东南郡雨水连绵,青石板砖一踩都冒出一片水渍,湿冷入骨。
蒋星朝手心喝了口气:“好冷啊,能点火吗?”
行宫内侍从都没一个,全被带去修堤坝防洪了,焦焕灰头土脸地从仓库里翻出几块黑黢黢的木炭,上面全是水渍。
“能点燃吗?”
蒋星蹲在火盆前,期待地看着焦焕擦火石。
焦焕用手肘抹了把脸:“难说。”
“等一下,别动。”蒋星突然拉住他看了看脸上,起身去屋子里打湿一块毛巾来到焦焕身边,“都是灰,好脏。”
焦焕浑身僵硬,避了一下,“不用……”
“是我要点炭火的嘛。”
蒋星软和一笑,之前故意作弄焦焕的那个简直就像是对方的幻想,实际根本没发生过。
“别动呀。”
蒋星俯身托住焦焕下颌,湿润布料一点点擦开黑灰。
细致轻柔,擦得焦焕浑身不自在。
探知危险的本能又在大声警报,让他小心。
蒋星歪歪头,耳后松软黑发滑到颊边,笑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