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墙边，点了根烟，本就一瘸一拐的腿稍稍露出了一丝绷带的样子，隐隐能看到纱布上泛黑的血迹，段星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许嘉阳看到你这副情圣的样子，能不能对你的同情多几分。”

秦末闻言略微垂眸，没有说话。

段星走之后，许嘉阳便过来了，他看到秦末时便道：“你果然在这里。”

从楼上追下来的时候，秦末便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离开了，许嘉阳第一反应便是秦末肯定会来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觉得，于是就开车赶往这里，果然看到了秦末，当然也看到了大门底下摆着的一束花，他微微抿唇，而后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忽然说对不起？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秦末叼着烟，忽然问道。

许嘉阳喉头略微耸动，而后才道：“我应该……早点去接你，一直跟着你，这样段星就不会有机会找你麻烦了。”

秦末闻言，他看着许嘉阳，许嘉阳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猜到了许嘉阳肯定不会把当初那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但是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如果是为了这个的话，那大可不必了，我和你都是独立的个体，也没什么血缘关系，说白了，就是两个认识的陌生人，你没必要自责。”

“不是的，我……”许嘉阳似乎是还想要说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道：“对不起。”

秦末偏过头，他吸了口烟，而后才道：“刚刚在你来之前，段星也来了，比你来的还要快一点。”

听到这话，许嘉阳罕见的紧张了一下，他问道：“他说什么了？”

秦末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道：“没说什么，就是谈了一些私事，他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

这话在许嘉阳的意料之外，他似乎是愣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他说，如果我跟着他，生活会好过很多，至少比现在要好得多，所以让我跟在他后面。”秦末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他这话一问出口，许嘉阳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你别相信段星的话，他这个人的人品你还不知道啊？如果你真的生活困难，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啊，我照顾你。”

“我呢，就想快快活活的度过余生，说实话，在监狱里的这五年，加上出来这么短短时间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不想那么多了。”秦末笑了一声，手里的烟是最廉价的那种，已经烧到了烟蒂，他随手碾灭之后道：“就这样吧，我也许会找个喜欢的工作，去一个喜欢的地方，度过余生，也许还会碰到一个喜欢的人，然后结婚，在一起，再领养一个孩子，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了，当然，也或许我遇不到这个人，但也没关系，再倒霉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不会更加倒霉了。”

从一个天之骄子跌入了这样的泥潭里，不是每个人都能爬起来，至少秦末是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许嘉阳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呢？”

“什么？”秦末似乎是愣怔了一下。

“我呢？我在哪里？你未来的规划里面，没有我是吗？我呢？”许嘉阳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去哪里？”

“我未来的规划里为什么要有你？还是那句话，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什么关系都没有吧。”秦末笑了一声，他眸光平静，缓声道：“我喜欢男人，我肯定会找一个男人共度余生，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你，我不会，也没有能力去强迫别人接受我，我只会去找喜欢我的人，你呢，你会喜欢我吗？你不会，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路过书店看到了一对同性恋，你说过什么吗？你说……真是恶心。我就是这样的，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很恶心的人，而且还是个不学无术，蛮横霸道又坐过牢的破产富二代，我算什么啊？”

秦末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带着一丝笑意的，可是许嘉阳却听得无比难受，他嘴唇微微发颤了一下，而后道：“不是这样的、”

“我说错了什么吗？”在原主的记忆力，他知道原主一直都很喜欢许嘉阳，但是许嘉阳曾经说过“同性恋很恶心”这样的话，而且就在原主的身边说，原主甚至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只是许嘉阳的一时感慨，还是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所以后来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他都没有再表露过自己的情感。

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许嘉阳，唯独许嘉阳自己不知道。

许嘉阳对于秦末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秦末靠着墙，他道：“你明白了吗？”

“你……”许嘉阳想了很久，还是颇为艰难道：“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变了？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