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槐倒是不介意我这样察看,还是一副和气微笑模样,“我虽是剑灵,但与人无异,”他俯身整理好因为顾轻乱动而凌乱的薄毯,然后盖在顾轻腿上,“有自己所思所想,并非死物。”
顾轻显然不习惯,面露出不自然的抗拒,往后仰了仰避开触碰。
我也这时回过神来,岑槐是剑灵,是顾轻木剑剑灵……那也就是说,顾轻居然是与自己的剑……
哇哦……
那这,这……
我正胡思乱想着,岑槐开口一问便是让我措手不及,“林尘,冒昧问一句,你可曾与楚仙君双修过?双修也许能解了这灵脉堵塞之疾。”
我脸红了红,还不能适应与他人谈及这些,但此一时彼一时,我还是顺着将话引到正题上来:“我遇到师兄时,他心口被人刺穿,体内也没有金丹,师兄如今不能修炼,就连双修也无用处……”
我想起这个,心沉下来,“他背后脊骨有一片禁制,死死卡着心脉脊髓,不能动用半分灵力,我想过拔除,可灵力立马便被绞散,根本无用,禁制离后心有一段距离,我当初便未发现,而且我看那禁制似与苍衡藏书阁的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
岑槐抬眸,接下我的话,“所以你想,对楚仙君动手的人或许是在苍衡?”
我点了点头。
岑槐眯了眯眼,“是很相似,两者皆是化解灵力,让人不能动用法器宝物,普天之下,能动用这禁制的人少之又少,说只有一人能用也不为过……”他说着看向顾轻。
顾轻神色讶异,他皱了皱眉,压下声音道:“林尘,你不爱去藏书阁,入苍衡也算晚,所以不知藏书阁禁制是何人所设,这禁制特殊且又诡异,名为慎禁,古往今来,我只知一人用过,可是……”
我未想过一问顾轻他便有头绪,也不在意他后来那句可是,便连忙问:“是何人?”
顾轻犹豫一会,才答道:“是师尊……”
这怎么会……
我呆愣着说不出话,顾轻道:“慎禁是师尊继任为首率那日亲手设的,他那年才二十岁,实在太年轻,众人不平他任苍衡首率,他便使了这禁制辅以阵法布于藏书阁以震慑众人,至今都无人能参破,因这慎禁诡异,浑像魔族招数,所以不让宣扬。”
“你怎会知这个?”
顾轻神色黯淡下来,“继任大典时,我门宗族前去观礼,我也在其中……所以才知这禁制由来……”
这宗族家门是顾轻碰不得的忌讳,我也知自己谈起他伤心事,便不再多问。
顾轻轻声道:“所以慎禁怎可能会是师尊布在自己身上的?说不定是他人也参悟了,用在了师尊身上,不过比不上师尊的厉害……”
他沉思一会,还是摇头坚持自己所想,“师尊慎禁的威力我见过,蛮狠霸道,所处在慎禁里的人一旦动用灵力法器,这慎禁便会将人的灵力尽数吸干,金丹也给化了,很是可怖,布下这禁制费神费灵,故师尊也只在藏书阁布下这么一道,就再未动用……”
“所以师尊怎会给自己用?禁制只附在死物上,我还从未听过能存在活人体内,纵然师尊修为可谓登峰造极,那慎禁上了人身,怎么也会被去了大半条命,甚至身死道消,不得……”
“林尘。”
门吱呀一声响,顾轻立马闭上了嘴,不再言语,我也向他们两人使了眼色,才转过身看向刚刚还在菜地里忙碌的人,他手上挎着一个竹篮,里面都是新鲜摘好的菜,还挂着露珠,“你那两株灵草要浇水吗?”
他放下篮子,“我不确定,来问问你。”
“要浇的。”我不确定他是否听见方才那些话,仔细打量他,他神色无恙,一片安然,甚至如平常一般,望向我的眼眸里带着笑。
他看上去一无所知,我向他走过去,反而是自己心里难以接受顾轻的话。
世上只有师兄一人能用……
不,也不一定……或许真如顾轻所说,是他人也参悟了相似的禁制,用在了师兄身上。
或许是苍衡弟子,内鬼……日日夜夜看那慎禁,有所参透也不是不可能。
顾轻就常去藏书阁,可他才发了心誓,我可以信他……
那会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