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神色淡然的他被这药性痛得蜷缩在床,他费力坐起,强撑着靠在床头,他看向我,额头已是虚汗直冒。
我抓着他胳膊,心疼道:“谁叫你炼这么霸道的丹药……这么痛……”
他也不知听没听见,只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直往下滴,不久便湿透了他一半的衣衫,我见他这样,已再也说不出什么硬话,又连忙细声道:“一会儿就不痛了……不痛了……”
说是一会儿,可他药性好似比我还久,他浑身颤抖,右手捂着头,猛地一弯腰扶住床沿,吐出口黑血来。
天地灵息源源不断灌入他身体里,他神色痛苦,又捂着胸口呕血不断,我惊慌失措探他体内禁制,又发现松动一些,但还是紧紧锁着他经脉。
我连忙扒开他衣裳,只见他胸口一处涌动着暴烈的灵力,急速愈合,速度快得我都看不清。
原是到了心脉这里……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丹药护住他心脉,以后禁制总不会锁了他心脉,好歹不会有性命之忧,以后心口也不会再痛。
药性渐渐过去,我擦净他嘴边血丝,让他漱了个口,他大汗淋漓,已是虚脱,眉眼尽是颓然疲倦。
他闭眼眯了会,我便马上给他脱了衣裳擦汗,勤勤恳恳,浑身上下都擦了个遍,平日里都没这么仔细摸过,只是头发实在难打理,我又不愿吵醒他,便还是偷了个小懒。
他呼吸沉沉,闭眼的时间还没他痛的时间长呢,便又醒了,他眼神恍惚一瞬,见我拿着帕子,才轻声道:“怎么不用你的法术……”
他声音太小,若不是我耳力胜于常人,恐怕都听不见。
我带着一脸的泪痕,用热帕子摸摸他已经完好无暇的胸口:“我要自己给你擦……”
他半阖着眼,好似笑了一下:“你哭了?”
“没有,”我抹泪,“你身上禁制虽松了些……但还在……怕还是要找顾轻要回那一颗。”
他神色失望些许,眼里好似一片死寂,但也没说话,只是扯起嘴角一笑,像是安抚我。
我瞧他双眼血丝浓重,问:“你怎不睡?”
他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不想睡。”
那便随他吧,他上半身赤裸着,我担心他受寒,又让他穿好衣衫,又给他盖好被子,他果真是虚弱至极,勉力穿衣后便靠在床头静静看我,也不说话。
我问他:“还痛吗?”
“不痛了。”
“这样也好,你心口的伤好歹痊愈了,以后应也痛不到哪儿去。”
他“嗯”了一声,道声好,我问东问西的,他一一都答了,无半分不耐,我放了心,心念一动,手伸进被窝。
他笑着按住我往他腰腹伸的手:“我都这样子了,你想?”
“我就是想摸一摸求个安心……”我的手有些凉,只碰了一下便就要收回去,“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汤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握着,“不饿。”
“那山楂片,你可想吃?”
他摇头,松开手,又道:“你要是想吃就拿来吃吧。”
那我也不吃,我又将他的手握着。
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被子里的手与我紧紧相牵,他这样子不对劲,不过或许也是太累,所以才不想说话。
我对方才的争吵心有余悸,不敢开口,生怕毁了这近日来难得的温情,我正犹豫着,他便忽然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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