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落在结界外落的一地纸鹤,脸通红:“也没有……”
我想了想,连忙转开话,指着木剑道:“路途遥远,你怎还不放了他?”
“我、我还不好放他出来……”顾轻语气莫名微窘,他道出实情,“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不会从前也将他闷在剑里吧!”
顾轻急忙道:“从未有过!只这一回!他不喜欢待在剑里,早已化形,只是旁人瞧不见而已,你说得好似是我欺辱了他。”
又是一个我看不见的“人”……为何我看不见这么多东西。
我犹疑不定,但看着他如今倒退的修为,还是红着脸对他软了声道:“你好好同岑槐双修,修为还是涨得快的……”
他更不自在了,摸着木剑的手收了回来,语气羞愤:“我、我又不是贪他灵力才与他……”
“可是你的修为尽数给了他,双修要回一点无可厚非……”我见他如此,自己反倒不尴尬了,还有些过来人的心态,塞给他几本双修的小册子,“我不用这些了,你回去慢慢看。”
他许是觉得大街上如此太过招摇,连忙就收下了,口中还埋怨我:“你真是……”他说不出话。
我心里仍是有根刺,见他好些了,能说些玩笑了,才歉疚道:“还有……一码归一码,你虽后来骗我,意外让我走火入魔,但我当初也是口不择言,说了……你家事,是我不对。”
他低头:“无事,都过去了,后来种种,是我欠了你才对。”
“都已说不清了,哪还有谁欠谁的……”
他一时默然,又忽然轻声问我:“林尘,我们是朋友吗?”
周围太吵,我差点就没听见,更以为自己听错,因为顾轻实在不会这样问,我愣了愣,看着他微微握紧的右手:“是,我们是朋友。”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多谢。”
我下意识道:“是我谢你才对。”
“谢我?”他疑惑道,“谢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话,“既是朋友,又何必言谢?这句是还你的。”
他也没推辞,又恢复以往矜傲的姿态:“那好吧,不谢就不谢了。”
“我走了。”他语气难得地轻快,说完,便转身离开,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天色阴沉,刹那又现出一缕金光冲破阴霾云层,橙红金亮的晚霞映在周遭攒动的人影,我站在原地,虚无地望着早已不见的背影,总觉这画面似曾相识,心中不免微动。
我心里好似放下一块大石,又是悲戚又是欣慰,但大半都是喜悦。
顾轻还是那个脾气,浑身带刺,但却是软的尖刺,也好,没了剑,但却有了相伴之……之灵,他日后再寻好剑便是了。
我不自觉地笑着,看着热闹的街市,手痒痒的,心中冲动让我不禁忽略了腿间不适,逛着买了许多东西——被褥垫絮,灵草菜种,杂玩吃食。
我边吃着山楂片边走着,还找到曾经路过的店,站在外许久,还是红着脸进去,挑挑选选买了些念了许久的“用的”。
我收于储物袋,满载而归,还没离小屋有多远呢,便就看到师兄立于门前,还是那一袭青衫,里着一件白衣,他微微抬头望我,面容带笑,就像从前每每看着我猎妖采买回来那般笑容。
我忽然发觉我与他初见之时,我后来捡到他时,他都是这般穿着。
青衫白袖,腰佩玉决环佩,只不过一个是神仙君子,让我又惧又羡,一个是浑身染血,让我又爱又恨。
我看着他,心中忽涌出百般酸涩,万种柔情,我叫了声他小名,笑着扑向他。
他搂住我,忽然说:“都说俗世之中三千世界,以后我们历劫飞升,勘破万物,说不定会瞧见其他红尘,你想去看看吗?”
怎说起这些?飞升……还有好久呢!依照如今我的修为,往后越来越难,应还要六百多年,甚至更久,我会不会修炼不到那时候,就会老死啊……再说三千世界……也有可能是虚妄之事,历劫不易,说不定飞升就是一死。
“好啊,”不过想想也是好的,我立马应和道,“那我们可要用上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