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小屋一共两层,面向村里的土路,底层除了铺子,向后还延伸出一个小厅,里面没有灯看不清,郁燃只能够看见左侧一小条简陋的木楼梯直通二楼。

第二层房间的窗户全部被木板封上,小得像一座鸽子屋。

天光照不进房,燕时澈在前边探路,郁燃在后面观察周围的陈设。

地上全是刨开的木头碎屑,外侧堆积了许多旧木,这些旧木把外头的天色挡住了大半,在屋中筑起浓黑的巢。

一楼小厅与店铺联通,厅后靠墙是一张床,被褥叠在床头,床下有几双鞋,两双大码黑布白底鞋,一双女士绣花黑布鞋。

厅正中放着一只桌,桌上搁着两双筷子、半盆剩粥、一碟咸菜,一股菜油的酸味飘在空气中。

郁燃指尖碰了碰碗沿,稀薄的粥液挂在上边,还没凝固。

木匠家中应有两口人,夫妻关系,用完早饭后才离开不久。

“老板?”

燕时澈的声音骤然响起。

“嗯?”

“我找到了一副棺材。”

郁燃闻声前去查看。

左侧楼梯下果然放着一副约莫两米的木质棺材,鬼影般直立在墙角,阴冷无比。

他上手一摸,棺材上浮着木屑,毛边还没来得及打磨,是一副半成品。

按照曲蕊的说法,木匠是冥婚新娘的家,那这口棺材大概是为新娘所做。

郁燃思忖片刻,敲了敲棺材板,空心木具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自言自语道:“新娘的尸体在哪?”

燕时澈站在一旁,沉默地垂眸看着喃喃自语的雇主。

屋内寂静得诡异,他能够听见对方的心跳在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声音,以及郁燃压抑着的偶尔急促的呼吸。

他看起来很兴奋。燕时澈判断。

郁燃确实很兴奋,他像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一般,在棺材旁摸索了好半天,才回过头。

“走吧,去二楼。”

不知道是不是燕时澈的错觉,他听出了几分愉悦。

木质楼梯又晃又陡,踩在上面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直接通向二楼房间的小门。

郁燃推了推,铁锁穿在门和墙的铁环里,被锁上了。

“你会开锁吗?”他偏过头去,鼻尖擦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简陋的楼梯狭窄陡峭,两个大男人站上去顿时显得满满当当,连周围的灰尘都拥挤起来。

郁燃顿了顿,对方隔远了一点,“会,但是没有工具。”

“发卡行吗?”

“细的可以。”

郁燃从裤兜里摸出一根金属一字夹递给燕时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