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剧本时,被分尸炖汤的那个演员吗?”郁燃忽然开口。
燕时澈:“记得,怎么了?”那种恶心的场面怎么会忘记。
郁燃迟疑道:“这里没有他的房间,按照系统分配的规律来讲,既然我们的房间号都是单数,那最后一个人的房间应该是411才对,但是那里的陈设显示分明就没住过人。”
“不仅如此,其他套房也同样没有住人的痕迹。”郁燃接着道,“既然晚宴邀请的都是贵客,那必然没有安排对方住三楼普通客房的道理……”
“所以,我想。”他顿了顿,“那个倒霉鬼是在入住之前就被杀了才对。”
燕时澈挑眉,“你的意思是?”
郁燃道:“我的意思是,有人,或许是怪物,在那个倒霉蛋进入副本前后脚就抓住了他,把他分尸做成了肉汤。”
“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燕时澈挑起眼皮,“恐吓我们?”
“是戒指。”郁燃断定,“尸体上的戒指被拿了,凶手的目的是戒指。”
“我一直以为我们进入剧本的时刻,就是昏迷苏醒的时刻,其实不然。”他说,“这里有个短暂的时间差,其实在晚宴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被传送进了剧本,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那个演员被事先炖成一锅汤。”
燕时澈掀起眼皮:“如果我是凶手,直接把戒指抢走就行,干嘛杀人。”
“对,这也是最大的矛盾点,凶手根本没必要杀人,他只需要把戒指抢过去就行,实在不用那样大费周折地恶心自己。”郁燃赞同地点头,“这个矛盾点基本可以指向一个结果:死者本就是凶手的目标,戒指只是凶手的其中一个目的,杀人也是凶手达成目标的必要手段。”
“还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他轻笑道,“凶手留下带有荆棘心脏图腾的手指就是为了恐吓我们,他要让我们明确地知道,在没有NPC的剧本里,有演员被谋杀了,这是一桩典型的孤岛模式杀人案,所以我们剩下的人中必定有一人拿了特殊身份卡。只有给众人下达了这种暗示,这样他才可以置身事外,毫无顾忌地通过401密道四处游荡杀人。”
“如果没有那么复杂,凶手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呢?”
“概率几乎为零,凶手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互相怀疑——拍摄目标有一个任务是找到一切的元凶,一旦我们的思维被他成功禁锢在活着的几人中间,就会被永远困在大楼中,无法完成目标无法出去。”
“而且在我们搜寻的过程中,我一直有股强烈的直觉,大楼里许多关键性证据被人为抹掉了,表层线索实在太干净,导致这两天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也许这就是凶手的特殊任务,把我们全部困在这里,再一个个杀死。”
郁燃沉吟一声,慢吞吞地做了总结,“大概就能想到这些了。”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猜测,但是过于荒诞,以至于只在他脑海中停了一下,就被抛之脑后了。
阴森的红砖甬道中,只有两组脚步声沓沓作响,郁燃跟在燕时澈身后垂着头琢磨,几乎是男人刚抬脚,他就跟着踩上去,以至于在对方停下脚步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宽阔精瘦的背脊上。
郁燃闷哼一声,感觉自己鼻尖都被压平了,鼻梁连带着泪腺那一块地方又酸又胀,瞬间生理性地红了一圈。
“没事吧?”燕时澈回头,转身时手电的光芒倏地变亮。
已经适应了昏暗场景的郁燃,被光线刺得虚起眼睛,这下原本已经酸涩不堪的眼部神经像河坝放了闸,确确实实地淌了几滴泪。
“下次麻烦你停下来的时候提前说一声。”青年指尖抹去眼角的水渍,鼻尖隐隐发红,显得有些可怜。
燕时澈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走了两圈了,要下三楼吗?”
“……下。”他捂着鼻子,带着朦胧的鼻音。
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段陡峭的水泥楼梯后,甬道开始变宽,至少能容纳两人并肩的宽度。
墙上也开始出现了一些邪性的涂鸦,暗红色的油漆隔一段距离落下一把叉,到后面开始出现了黑山羊角、六芒星和蟒蛇交尾图案,通通都是随手涂鸦而就,像邪.教标志。
那些象征着地狱的图腾周围画满了死去的小人,有的被五马分尸,有的被倒吊空中,有的被油锅烹煮……简直像把全世界的酷刑都在此处展示了一番。
不过郁燃没有什么好心情欣赏这些涂鸦,因为这些可能都是在大楼中真实发生过的凶案。
他们踏下最后一集阶梯,腐烂的腥臭味铺天盖地,正对面的墙上,发黑的血浆在砖缝里凝固,组合成两只衔尾蛇图案,它们獠牙缠毒互相咬尾撕扯,形成一个诡谲可怖的倒“8”形。
是代表无限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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