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这遮掩气息的法宝就在他掌心消失了。
显然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
夜风吹过,在那重叠的红色衣袍之下, 在曾经戴着一串金色铃铛的脚踝上,黑色的铃串代替了主人的手,圈住了那一捧细雪,一截月光。
只要红衣的主人一动,它就会随之响起来。
楚倚阳的气息也有了变化。
待在他怀里的小猫猫困惑地吸了吸鼻子,不由得转头看他。
它感到自己喜欢的气息不见了,抱着他的人现在闻起来更像是另一个人,更像是——
北堂寒夜见它的耳朵动了动,转头朝自己看过来,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仿佛在问“他怎么闻起来像你了”。
小猫猫见到那双带着妖异魔纹的深邃眼睛,似乎因为自己的反应而透出了几分愉悦之色。
还没等它再疑惑地“咕噜”一声,就感到抱着自己的人摸了摸它的背:“我的气息改变了,它也应该遮掩几分才是。”
于是,那双眼睛里的愉悦之色又退去了。
小猫猫:“咕噜?”
楚倚阳的指尖游移到小家伙的下巴上,轻轻地挠了挠。
在动作的时候,他的双眼却一直看着北堂寒夜,再明确不过的向他暗示着。
黑衣的魔皇看了一眼一脸天真的小猫猫,抬手一拂,在它的脖子上也挂上了同款乌金铃。
这一下,从乌金铃拿出来开始就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微妙张力消失了,空气里的缱绻也荡然无存。
楚倚阳往前走了一步,小猫猫脖子上的铃铛跟他脚踝上的乌金铃同时响了起来。
感到从身后投来的目光,楚倚阳感慨地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
——果然,孩子是破坏气氛最大的杀手,不枉自己把它带出来。
沉浮岛,天涯海阁。
穿着一袭利落的墨蓝色衣袍,两耳上戴着袖珍的黑色骷髅的徐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从上首霍地站了起来。
阁中,原本正站在一起交谈的几名管事见状,不由得停下,看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的少年往外冲去,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少主?”为首的中年管事看着他皱眉的样子,试探地问,“少主要找什么?可要属下让人去——”
屋里的其他人也都看着徐妄。
自离家出走的少主被宗主从北境抓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心情不好,甚至还学会了喝酒。
他似乎有了难解的忧愁,十天里有七八天都是醉的,今日被勒令来阁中,属于难得保持了清醒。
三海小霸王没有喝醉的时候,都已经足够让人头疼,喝醉了以后就更难伺候了。
“不必。”
徐妄闻言烦躁地一摆手,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往椅背上一靠。
刚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感应到了一点楚倚阳的气息,可是转瞬又不见了。
这很正常,他的劫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就算他从深渊底下活着回来了,也无法度过无边的冥海,来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