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那么多,再说我走后,你不是也要入尚书省习学么?”
顾修这话不说还好,此言一出顾攸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七弟你别说了,说的我都有些不想活了。”
“六哥到底是舍不得我走,还是不想入尚书省习学?”顾修看着那人,一双英武的箭眉微微上扬。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狼崽子,我对你这份兄弟情谊那是一腔真心带赤诚,韩少师在侧看得清楚,我要是舍得你,我做什么与你求这些平安符?”顾攸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顾修后背上,伸手指了指一旁捧着暖炉在廊下看书的韩墨初。
“是,六殿下确实一片赤诚,臣见了都不免动容。”韩墨初忍着笑意,答的一脸认真。
“韩少师你便不忧心么?听说靺鞨境内山高路远,险峻重重,你便一点也不担心我七弟的安危么?”
“臣不忧心,因为殿下答应臣会好自珍重,臣信殿下,所以不忧心。”韩墨初答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屋外冷,臣让宝德将暖炉端出来吧。”
“好。”顾修看着韩墨初的双眼,心头不自觉的觉得暖洋洋的。
“韩少师,今日我能不能同我七弟睡?”顾攸斜着身子,尽可能的贴近暖炉坐着。
“殿下不该问臣,该问七殿下。”韩墨初温声笑道。
“七弟。”顾攸一脸期待的看着顾修。
“不成。”
“七弟,你好绝情。”顾攸的眼圈一向红的都很方便。
“我明日卯正便要动身,你今日当真要与我同住?”
“那还是罢了,七弟,你多保重,早去早回,六哥在京里等你凯旋。”
顾攸走得一阵风似的,看来多深厚的兄弟情义,都无法战胜冬日里温暖的被窝。
顾修随军的军队,位于京郊,乃是守卫京城驰援边疆的王师军队。
直属上司便是那位两年前,在猎山之上得了韩墨初恩惠的丁泉。
这两年,他借着那次的机遇加上自身才干,已经从一个小小的振威校尉做到了正四品忠武将军。
顾修随军的消息一到,他心中又讶异,又欢喜。
辰时三刻,顾修一行人抵达了军营门前,丁泉携副将高笙亲往相迎。
“臣,丁泉/高笙见过七皇子殿下。”两个一身甲胄的军武人,端臂朝顾修行礼,身上的铁甲碰撞,发出零星的碎响。
“顾修见过二位大人,我此番奉旨前来。请二位大人,不必顾及身份,将我与今年新兵一视同仁。”
当下,顾修穿着一身银甲轻裘,肩上压着鸦青色的斗篷。十五岁的顾修,身形挺拔健硕,通身上下无处不透露着一股凛然正气。
丁泉很欣赏顾修,作为正经的国朝皇子,顾修不娇矜,不做作,已是十分难得。然而专门负责调教新兵的副将高笙却很看不惯顾修这张不苟言笑的脸,觉得他桀骜难驯,必然会不服管束。而且宫中娇养的贵人,无论怎么掩饰,也都是外强中干,必然又是秧子货一个。
哪怕他顾修十二岁那年在含元殿上搏杀巨熊的事早已传遍军中。
高笙以为,越是神乎其神,便越没什么可信度。
“殿下既是新兵,那便统一由臣管辖,请殿下随臣入营,更衣受训罢。”高笙板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修。
“那,请高将军带路。”
顾修冷眼看出了那位高笙将军的心思,也不多言,只管跟着他走进了营房的大门。
新兵的训练科目并没有顾修想象中的那般轻松,晨起最冷时,要先空着肚子穿着单衣列好队伍,围着营房周围的山涧跑一圈。
在简短的休息和早膳后才会开始正式受训,一日至少六七个时辰。
受训科目除了骑射,格斗,近战,远战以外。更多的则是列阵,搭云梯,驾战车等等一系列需要参军之人相互配合,协作完成的项目。
那些项目便是顾修的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