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在山中分散驻扎,吃得都是自带的糯稻团子,渴了便吃山中的雪水。
可是不知为何他们身边的人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且是死状极其惨烈。
都是嘴唇乌青,双眼突出,犹如被人生生扼死一般。
不知是瘟疫还是中毒。
原本四万余人的军队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剩下了不足两万。
由于死人太多,所有的尸身都只能草草埋葬。
那些掩埋不当的尸体,引来了大批的豺狼野兽,见了他们就疯狂嘶咬,连火光也不怕了。
现在他们那些仅剩的活人都藏身在了山洞内,只有他一人跑出来报信。
仡康朗达闻言忽而觉得一阵眩晕,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是自己算漏了什么。
就在他和顾攸在京中闲逛的时候,他的子民,他的军队,都在一个一个的离奇死亡。
就在方才,他还想着如何占领汴京皇城。
他的部将刑蚩便来告诉他,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然功亏一篑了。
仡康朗达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呕出了一大团污糟的血块儿,卯蚩岳蚩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国主!您没事吧国主!”
仡康朗达无力的摆摆手,抹了把嘴角的鲜血:“我没事,你们谁去传话与鸿胪寺卿,本君明日要见韩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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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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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蝴蝶
时隔数日, 仡康朗达再次在宣政殿厅前见到了韩墨初。
今日的韩墨初未戴发冠,只是松散的绾了发髻。一身藕荷色鹤纹氅衣,宽大的袖袍被襻膊束在身后, 露出半截修长光洁的胳膊。
仡康朗达进来的时候, 韩墨初正在作画。
宽长的书案上凌乱的铺满了画器, 韩墨初口中咬着一枝玉杆狼毫,左手指缝里笔如松林一般耸立, 右手则捻着只有松枝粗细的描线笔聚精会神的给自己的画作润色。
韩墨初这套作画用的湖笔是顾修赠予他的生辰礼物。
一套十二支, 通体玉制的笔竿,用的也是最顶级的针毫,且每支毛笔的末端处都点缀了一颗浑然天成的翡翠珠子,整个大周朝仅此一套。韩墨初收到此物时一面说着顾修不应因宠失德,奢靡浪费。一面很诚实的将这套湖笔摆在了拔床边的小架子上,每日睡前都要细细的摸上两遍。
“太傅大人,仡康国主到了。”总管太监元宝手中扬着拂尘,将身后的仡康朗达让了出来。
韩墨初凝神画完了最后一笔才将手中口中的湖笔一次搁回了笔架上, 温柔亲切的出声招呼道:“仡康国主,几日不见您倒是有些憔悴了。看来我大周的风土,您禁不起啊。”
“周人,别说那么多废话,本君今日入宫是来谈上次未完之事的!” 现下的仡康朗达眼睑处下沉着乌青,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灰蒙蒙的没有半点精神。他昨夜吐了两回血, 身在鸿胪寺又找不到信得过的医者,今日是强撑着一口力气来宫中与韩墨初理论, 见了韩墨初这副事不关己的做派, 胸口处翻涌的气血这会儿折腾的更厉害了, 不由得出言讥讽道:“还说是什么上邦大国,原来只会耍这种不入流的阴谋诡计!”
韩墨初向上抬着手臂,由着身后服侍的小太监解开了他袖袍上的束缚,宽长的袖袍瞬间垂落,质地绝佳的料子没有一丝丝的褶皱,就好似韩墨初那张永远都能波澜不惊的脸:“阴谋诡计?仡康国主这个词用得为免也太客气了吧?数以万计的南诏亲兵啊,怎么说这也算是天良丧尽,十恶不赦吧?不过想想也是,同仡康国主在我大周做下的孽障比起来,本官倒还真称得上是宽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