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笑脸,顾修再熟悉不过了。
从小到大,韩墨初每次露出这样的笑脸顾修的手掌都会肿上好几天。
“子冉,朕只是想教他两个字罢了,并没有做太多,多数都是诚儿自己做的。”
韩墨初的目光逐渐平移到了小团子身上,小团子立马把一双小手藏在了背后,无比心虚的躲闪着眼神:“亚父,我错了。”
“藏着的蜜饯,便算了。不过哪篇功课小殿下是假手于人的最好是乖乖重新做了给臣看,不然明日的亚父就要变成严父了。”
“唔!嗯!”小团子松口气似的重重点头:“诚儿吃饱了,先回宫去了。”
“小殿下路上小心些。”韩墨初回过身来,歪头浅笑道:“陛下,可还有话要说?”
顾修无话可说。
的确,无话可说。
他原本想问问他的孩子有没有对他心存芥蒂,可是却活生生的被自己的孩子卖了出去。
***
夜色极深极沉。
龙床上,一张极大的锦被网罗着两个寸缕未着的人。
隆冬的深夜里,两个人的鼻尖上都盈着汗珠。
一看便知,方才经过了一场无比剧烈的搏杀。
韩墨初轻轻搓着顾修掌心处两道通红的烙印:“还疼么?”
“疼。”
韩墨初方才一共抽了他两下,他的掌心便肿了一片。
哪怕他们既有君臣之分,又有夫妻之实。
他们也仍旧是师徒。
“陛下过去从不喊疼。”
“是你说朕像毓诚的。”
“陛下今日好像很高兴。”韩墨初拽了被子,给顾修盖上了外露的肩膀。
“你把毓诚教得很好,朕自然高兴。”
“陛下觉得高兴,是因为对珹王殿下心存愧疚么?”
“关于珹王的事,朕确实心存愧疚。”顾修扒着韩墨初的肩头,贴在人颈窝处低声道:“如果朕那时没有纵容顾偃生变,而是直接派人将他看管在王府之内。至少四哥还能活着看到毓诚出生,珹王妃也不会殉情而亡,这个世上也可以再多两个疼爱毓诚的人。”
“陛下当时并非储君,要以何身份,以何立场去将珹王殿下留在府中?陛下要怪,也只能怪先帝当时的寡断,怪难料之事。陛下说什么也不该如此自责。”
“你总是这样,无论朕做了什么都会为朕宽心。”
“臣是说实话,臣也一向只说实话。”韩墨初环臂抱上了顾修,让人整个陷入他的怀抱:“陛下是这世上最好的君父,陛下从来不曾对不起任何人。”
冬至,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
顾修在他怀里,像极了少年时的样子。
韩墨初合眼暗想。
顾伸今日碰到了顾修的痛处,也踏上了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