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无眠的深夜,君臣二人都是依靠着这两样法宝支撑下来的。
“端王请旨想于年前离京回往藩地,子冉觉得朕准还是不准?”顾修合上了一本岭南地方上来的平乱奏折与对面之人说道:“岭南地方稍平,他此时回去,难保不会生出祸患。”
“祸患留在哪里都是祸患。”韩墨初扶着胸口压抑着胸腔里迸发的呛咳:“所以倒不如把他放回陛下看不到的地方去,陛下也可静静的等着足够斩草除根的日子。”
“子冉去睡会儿吧。”顾修似乎没有听到韩墨初的回答,耳朵里全然被他隐忍的呛咳占满:“苏先生说子冉要多饮多歇,风寒才能好得快。”
“臣知道,所以再看两个时辰便去睡了,陛下不必担心。”韩墨初未曾抬眼,复又拿起了手边另一份奏折。
忽而,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前照明的灯盏,抬眉正巧撞见了压到他身前的顾修。
顾修的手掌不知为何绕到了他的耳后,轻轻一抽,如墨一般乌黑的长发,顷刻之间散了满背,另一半没了束缚的长发,滑落面前遮住了他的眉眼。
“顾云驰你做什么?”韩墨初将长发拨到耳后,皱眉朝人伸手:“还给我。”
“不给。”顾修一抬手,将那柄触手生温的玉簪举得老高。
“陛下若是再这般胡闹,臣可当真生气了。”韩墨初伸手抓了个空,反倒被对面的顾修一把擒住了手腕。
紧接着,一场针对着一柄玉簪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低烧中的韩墨初力气大约只有往日的一半,几个回合下来,非但没有抢回簪子,整个人都被顾修这只狼崽子拽到了怀里,箍勒得动弹不得。
“陛下别闹了,再闹一会儿今晚就当真别想睡了。”韩墨初靠在顾修怀中,罕见的喘着粗气:“我答应你,今日早睡一个时辰还不成么?”
“师父啊。”顾修抱着他的身体,火热的气息在他的耳畔喷薄欲出:“其实风寒想要根治,只消出身热汗即可,不如朕与你一起发身热汗,等你好些了再看这些公文吧。”
韩墨初此时发着低热,方才情急之下与人纠缠,后脑愈发沉重,酸胀的四肢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顾修的力气极大,一双臂膀坚硬如铁,可他此时却连发狠咬他一口的力气都没有。
“云驰不可,风寒是时疾,你靠得太近会过了病气的。”
一只受伤的狐狸落在猎人的陷阱里,他所能做的只有服软,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无妨,子冉与朕日夜相对这么久,朕不是也没有半点染病的迹象么?”顾修探索般的启开了韩墨初由于鼻塞而微微开合的口唇,低烧中的人连舌尖都是烫的。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没有侵略,也没有与人施压,慢慢的将对方代入亲密的情绪之中。
在这数年的相处之下,顾修的吻技已经比他的枪法更加炉火纯青。
一记春池碧水般的深吻,他竟然真的将韩墨初这个身在病中意兴阑珊的人挑起了与之相合的情绪。
韩墨初索性闭着眼睛,也不管自己什么时候被扯掉了衣袍,什么时候被抱上了床榻。
他散着头发,放弃了所有抵抗,尽情享受起来,彻彻底底的把自己交给了对方。
他清明的神志逐渐被抽离大脑,低烧致使他整具身体上的皮肤都泛滥着异常美丽的粉红。迷蒙的意识里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他在百茗山上睡的吊床,也是这样一荡一荡的感觉。
他甚至忘了他已经长大,且已经登上了人臣之巅。
背上已经汗透了,浑身上下都不爽利。
连同热汗一起发散出来,还有他满身的力气。他想翻身,可身上却被一座大山死死按住。
他推不动,就只能绷直身体,紧紧的抓着那座大山的两根胳膊。
“子冉。”高峰过后顾修沉了沉心头的火热,吻着怀中人的耳垂问道:“还要不要去看折子啊?”
“不要。”韩墨初幅度极小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将自己床里缩了缩,一呼一吸之间便睡熟了。
顾修披衣下地,向外要了盆清水,从头到脚与韩墨初擦拭干净,又换了更加轻软的丝绸锦衣。
韩墨初好洁,带着一身热汗一定睡不好。
为了不让韩墨初二次着寒,顾修用被子将他裹成了一条卷曲的小虾米,双臂揽人入怀,慢慢的拍打着人的脊背:“睡吧,小狐狸乖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