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正是新兵训练之时,营房内空无一人。

两个小家伙儿贼头贼脑的钻进了孟序的那一间专供下级将官居住的营帐内。

那间营帐极小,还没有毓诚用的十分之一大。

可孟序将此处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连地面都是一尘不染的。

小毓诚站在那间营帐里转圈查看了一番,忽然看见了角落里的一只装满水的铜盆,瞬间眼前一亮:“恒哥,我手痛,你帮我抬下水盆好不好?”

“抬水盆做什么啊?”

“泼水啊。我要让他今晚没得睡!”

“这…这不太好吧?他同你当真有那么大仇么?”

“恒哥,你可是我亲生兄长啊,你说了我比毓庆还亲的。”小毓诚展开小手指着手心处半红不肿的伤痕可怜巴巴道:“为了他我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你便不心疼么?”

“那…那好吧…”兄弟亲情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宁王世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铜盆端了起来:“谁让你是我弟弟呢!韩太傅的戒尺,大不了我陪你挨!”

“不!亚父的戒尺我一个人挨!绝不连累你!”小毓诚借着力气托起了铜盆的底部,用力一掀,便将整盆清水倒扣在了孟序床榻上。

衾褥湿透后,两人越闹越起劲。

把帐内唯一的桌子也给掀翻过来,两把椅子也摔得七零八落。

一向受不了半点脏污的宁王世子顾毓恒也顾不得脚上价值不菲的新靴子,对着平坦的土地又搓又蹭,直蹭得地面上土地沙石,尘烟滚滚。

没一会儿功夫,原本整整齐齐的军帐就被两个小家伙儿弄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也不知为何就那么巧。

那两个小魔星才把孟序的军帐搅和得像是万马奔腾而过一样。

一向忙碌的君王同韩太傅不知为何想起要抽查军务来。

又是一个好巧不巧,第三间就抽到了孟序的营帐。

帐帘掀开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就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两个小闯祸精也傻眼了。

这场面,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有意为之的。

只要君王顾修开口彻查,小太子顾毓诚的这顿戒尺最起码还得挨上三十下。

“孟小将军,你如实说,这军帐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顾修负手站在人前威严道。

“回陛下,是末将晨起匆忙未整军务,请陛下恕罪。”孟序单膝跪地,认得干脆利落。

“你的意思是,这帐内情形是因你渎职懒散,不是旁人所为么?”

“是,陛下。”孟序依旧没有改口:“是末将渎职懒散,没有任何旁人的过错。”

“你认得倒是利落。”顾修微微侧目,看向了一旁始终负责在王师大营统管新兵的将领高笙:“高笙将军,新兵若是军务不修,依军规该当如何啊?”

“回陛下,依军规,当罚十五军棍并罚末当月粮饷。”

“既然如此,就依军规处置吧。”顾修的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半点异常就如当年在靺鞨边关处置韩墨初一样,丝毫不近人情:“孟序身为新兵旅帅,当以身作则。故而刑责加码,罚杖二十,扣发粮饷两月,以儆效尤。”

“是,末将知罪领罚。”

一直躲在不远处看情形的小毓诚眼看着自己的父皇带着亚父走向了别的营房,而少年孟序则被拖到营外,卸了盔甲,绑在了宽大的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