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屁?”仇浪不服气地哼道, “你自己说,你今天是不是特别生气?咱俩十几年交情, 我都没看过谁能把你气得吃不下饭,你现在看那个新来的是不是特别不顺眼?”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头一回看到他就不顺眼!”裴寂强调,“不是因为书呆子!”
“那是男人遇到情敌自发燃烧的小宇宙之火啊兄弟!”
仇浪跳下桌子,改坐到姚湛的凳子上, 他把凳子拉近裴寂,搭着裴寂的肩膀,摇着头说:“裴哥我发现你有点不妙, 根据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观察, 你道行实在太浅,不, 你根本就没道行, 我感觉你很快就要……卧槽!”
一颗脑袋冷不丁从下方冒出来, 跟个幽灵似的,仇浪和裴寂毫无准备,双双被吓得惊跳!
“这他妈谁啊?”仇浪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惊魂未定,“大白天的装神弄鬼,脑子有坑啊?”
江行止直起身,幽深锐利的目光先从仇浪脸上一掠而过,又定到裴寂身上,像无声而寒凉的刀片,静静凌迟。
裴寂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不肯失了气势,微眯起眼睛不甘示弱地与他回视。
仇浪看他俩大眼瞪大眼的还以为他们要打一架,谁知片刻后,江行止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
“我靠,”仇浪的后一个字发的是第二声,“裴哥,你们班这新来的够有气场的啊!”
“气场个屁,”裴寂不屑,“就是个傻逼!”
……
水流哗哗,江行止鞠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双手捂面,他静静地站了一会,从胸腔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心里有一个小人劝他说,没什么的,谁还没点青春往事了。
另一个小人扁着嘴,我就没有青春往事啊。
前一个小人毫不留情,那是因为他人见人爱,你不讨人喜欢啊。
后一个小人不服气地反驳,他就喜欢我,特别特别喜欢我!
但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是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到了最后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你。
江行止抱着脑袋,无声地张口呐喊,满心躁郁无以释放。
他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水流满面腮帮紧绷,眼白里拉满血丝。
眼睫上沾着水滴,视线模糊。
身后厕所隔间的门板倒映进黑幽幽的瞳孔里。
好似水面晃荡起激烈的波纹,穿着白绿色校服的少年出现在镜中,朝他缓步走来,清俊秀致的面庞带笑,看到他时眼睛弯成漂亮的弧线,焕采生光。
他拉住他的手腕,在长廊上一路飞奔。
“行止,”谢云书被他带得脚步如飞,语气依然轻柔得宛如风絮,“你怎么了?你走慢一点,我快要跟不上你了……”
我就是来得太慢,才让金毛狮王有了可趁之机!
江行止拉开厕所隔间的门,把谢云书推了进去,自己跟进来。
“咔哒”,插销反锁。
空间一下子压缩到了极致,四周寂籁到能听到细小的水滴落在水槽台上的声音,逼仄嗳眛的格子间里,两具颀长的身体瞬间贴紧。
衣料簌簌摩擦,彼此的体温和气息飞速流窜,交融到一起。
江行止将谢云书抵在门板上,双手按在他的脸颊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