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架子放在部队里,就是典型的“白斩鸡”,以前陈传带新兵,每年都不知道整哭多少个这样的。
江行止这只金凤凰比陈传见过的哪只小菜鸡都更矜贵,但他竟然把整整两个小时的训练做完了!
“30!”陈传报完最后一个数,竖起大拇指,“少爷你做得很好,第一次就能做完‘5个30’,比很多新兵都强了!”
江行止胳膊撑着身体,吊在半空中,他像是穿着衣服淋了个澡,满身汗水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扎在脑后的揪揪早就散开了,发丝凌乱地贴着额头面颊,脸上涌着番茄酱一样的潮|红。
但他的眼睛里却迸射着奇异的,冷星淬火一般的耀目光彩。
陈传扶着江行止从单杠上下来,带着他在宽阔的健身房内慢走了好几圈,直到他呼吸渐渐喘匀。
江行止做的时候全凭一口气撑着,做完之后运动过度的后劲就全上来了,他腿肚子直打飘,十根手指头都在哆嗦。
陈传犹豫着问:“少爷,您明天……”
江行止拿起掉在地上的发圈,再度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扎起,露出棱角尖锐的五官。
他没什么情绪地瞥了陈传一眼,沙哑的嗓音不容置疑:“明天这个时间继续。”
陈传出去后,江行止拍饼似地把自己拍在塑胶地板上。
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大脑里仿佛有针扎似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熟悉的痛感遍布四肢百骸,但和发病时候那种绵密无力的疼痛不一样,这种疼里的每一个分子,都是鲜活的旺盛的生命的味道。
平放在地板上的双手缓缓攥紧,手背上的青筋如浮雕般凸起。
这一世,他再不会无能为力。
他要将他想要的,彻底抓牢在手心。
这一晚江行止的身体是那么疲惫,但他却做了罕有的梦。
梦里火山与冰雪相融,灼热与寒凉同时入骨。
……
第二天早上江行止睁开眼睛,清醒的霎那他隔着遮在眼睑上方的碎发,望向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壁顶,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要死了。
他像是被一辆汽车从身上碾过,浑身的每一块骨头都被轧成碎片,疼得他几乎要怀疑人生。
江行止到卫生间,他脱掉睡衣,只是一个简单的抬臂动作都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上身,十六岁的身体单薄料峭,皮肤苍白,胸前的骨节和筋脉的弧度都显露得清晰分明。
江行止前后左右都照了照,没发现有什么伤痕。
可他用手指轻按肋骨,痛感非常强烈,还有他的四肢,都像是灌满了铅一样又重又沉。
江行止困惑了好半晌,忽然眼睛一亮。
他回到床上找出小灵通,啪嗒啪嗒给谢云书发短信。
谢云书被震醒,迷迷糊糊地摸出电话,眼睛挣扎着劈开一条缝,就看到下面这行字——
江行止:【云书,我今天身上好疼啊!】
……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