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告诉你,我不会和解,”关于这个问题,祝君兰早就跟她老公儿子都商量过,此刻她心平气和的,慢慢说道,“我并不仅仅是为了出这口气。首先我不会再信任李常德这种过河拆桥背信弃义的人,我们要是放过他这一次,就是东郭先生和狼,只要有机会,下一次他就会想办法咬死我们!”
邹莹神色一凛,她……居然没想过这一茬。
祝君兰的每个字都很轻缓,但落地的时候像钉子一样,尖锐而铿锵:“再有一点,以后我们云家会越来越大,做得越来越好,对手也会越来越多,我不怕别人来公平竞争,但李常德这种小人伎俩防不胜防,我要让这个行业知道,谁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欺负我们云家,李常德就是他的下场!”
邹莹迅速领悟到了祝君兰的意思,她面带羞愧:“你说的对!”
祝君兰笑道:“你跟我小半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心动是正常的。”人的眼界是有限的,但也会拓展开的。
“其实我就是心里痒了那么一下,”邹莹比着拇指尖尖上的一点,不好意思地说,“就痒了这么一丢丢。”
祝君兰打趣:“多痒一点也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有更多订单的。”
“那当然!我们的衣服这么好,谁买谁知道!”邹莹骄傲地说,她忽而又想到什么,“对了,咱们那批废弃的布料还在仓库里压着呢,那个到底怎么处理?”
说到这个,祝君兰的整张脸就像一汪凝敛的湖水瞬间泛开涟漪:“小书说,那些布料都交给他,他要变废为宝,让这批废料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
另一头,卓然公司的总经办。
严秘书笃定地对李常德说道:“邹莹说她会把话带给祝君兰,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什么意外的。”
毕竟那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订单,没有人能够抵抗这种诱|惑。
“呵!”李常德一脸不出所料的了然和轻蔑,他从鼻腔里发出极重的一声嘲笑,“女人就是女人,只要一点晓以利诱,她们轻易就能扭转立场,眼光格局一概没有。”
严秘书颊骨微微一抽,垂下了睫毛。
李常德话锋一转:“查到祝君兰的真正背景没?”
“祝君兰本身的背景的确很一般,这跟我们最早查到的并无冲突,但是,”严秘书似有些想不通,神情很是纠结了几分才说,“祝君兰有个儿子在海中读书,跟乔园集团的小太子是同桌,还有裴上校的儿子也在那个班,据说他们都跟谢云书的关系很好。”
李常德匪夷所思:“所以裴上校跟乔园集团就是因为祝君兰的儿子才给祝君兰出头?”
“就目前的情况看,”严秘书也难以理解,但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唯一交集,的确是祝君兰的儿子。”
“呵,呵!”李常德连连冷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翻船,不过这样也好,这种同学之间联谊来的关系不可能长久,那两位主儿也不可能对他赶尽杀绝。
李常德密布着细纹的眼角流泻出森冷阴鸷的光:“这一次就先便宜那两个女人,来日方长,下一次,我一定让她们不得翻身……”
“李总,李总!”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外面的人连李常德发话都等不及就拉开门,那是卓然公司的销售经理,他好似火烧着了房子似的大叫,“李总,刚刚省纺织协会宣布将我们和鸿丰从协会除名,协会里有七家我们的合作商也发表联合声明,取消跟我们的合作了!”
“什么?!”李常德和严秘书同时失声惊呼。
“李总李总!”一个小会计急匆匆跑过来,“税务局的人来了,说要查我们十年以来的所有账簿,怎么办李总?”
李常德霍然站起,因为动作太急太快,他的小腿撞到了沉重的实木椅子,发出“咣当”巨响。
他顾不得提上传来的裂骨般的剧痛,愤怒瞪向严秘书:“你不是说云家已经同意和解了吗?”
严秘书目瞪口呆:“我……”
“李总!”一阵高跟鞋音蹬蹬传来,公关部的经理人还没到,声音先传进来,“李总,我收到报社朋友的消息,他们报纸明天会刊登我们跟云家之间发生的所有争端,我想买下这个消息,但是报社不同意……”
“李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总!您要不要亲自出面去交涉一下?”
“李总李总!”连法务也跑了过来,“法院的传票到了,一共有两份,一份是给公司的,一份是给您个人的……”
一声声急惊交加的呼唤里,李常德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头,瘫坐在他的老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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