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夏客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义愤填膺,讨论得愈加热烈。

谢云书知道这场疫情真正的爆|发期是在春节过后,那是他无力扭转的局势,他也不可能随便到网上发个预言帖,历史证明从来没有预言帖能够拯救人类,因为除非真正的悲剧降临,人们永远只会把预言当疯话。

别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哪怕他现在是卫生部|长,他都不可能在现有条件下做出一系列的应对指示。

封锁城市、隔离人群、追踪密接者等种种措施,在今天是不可想象,也不可能实施的,不到兵临城下,没有经历过沉重代价,谁敢壮士断腕。

非典持续到2003年5月后便会自动消亡,在那之前没有疫苗,也没有特效药,高发地为粤东省、香港和京都市,自那之后,国家才真正开始强化公共卫生建设,也因为对抗非典积累下来丰富的经验,后来的华夏才能从容应对蔓延全球的新冠肺炎。

从这个层面来说,“非典”更像是为“新冠”而生的预演,我们今天付出的所有代价都是为了避免明天更大的灾害而经历的阵痛。

然而谢云书并非什么都没做,他向当地的医疗器械公司预订了大量医用口罩和一次性防护服,谢云书记得粤东省还好,京都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当地医疗系统被击穿,很多医护人员都是因为防护用品才感染的,既然天|灾不可躲,那就尽量减少人|祸。

……

二节课下谢云书趴桌上睡一会,让江行止上课时候叫醒他。

徐国超走上讲台把书一搁,往下扫一眼:“江行止,你把谢云书叫起来。”

江行止握住谢云书的胳膊肘推了推,谁知谢云书太困了,完全无意识地一甩胳膊,把脸转过去,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徐国超在讲台上瞧见了,他最近为谢云书的成绩下滑正气不顺,提高嗓门喊了两声:“谢云书!你把这当旅馆呢?要睡回家睡!”

谢云书完全没听着。

江行止很不忍心:“徐老师你让他再睡一会吧,他太累了。”

果然,徐国超的数落如滔滔江水:“这个班里谁不累?读书拼的就是谁更辛苦!江行止,你以为你现在让他多睡一会是为同学好吗?睡觉能睡上大学吗?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你让他多睡的这么几分钟,就可能让他高考比别人少几分,然后别人上大学,他只能去工厂做流水线,去工地搬砖……”

江行止心里默默数秒,老师拖延的每一分钟都是谢云书难能可贵的补觉时间。

“什么叫做流水线你们知道吗?”数学老师说着说着面向全班,竟是诗兴大发,“追魂夺命流水线,暗无天日鬼车间,生死轮回两班倒,加班加点不加薪!①”

全班哄堂大笑。

“江行止,你是想以后和你同桌相逢在大学宿舍?还是去工地或者车间里找他把酒言欢?”徐国超说着顺手扔出一个粉笔头,目标直指趴在桌上的谢云书的脑袋。

江行止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那根粉笔头竟被他牢牢抓在掌心。

“飞龙探月手!”以夏客、倪俊杰几个活跃分子为首的男生都怪叫了起来,“少爷厉害!”

徐国超顿时被气笑了:“江行止你行啊,来来来,你给我站起来——”

周围的笑声终于把谢云书吵醒了,他睁开迷蒙的眼,困顿地抬头看了看,发现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徐国超正要笑不笑地望向他这个方向,他下意识往旁边一看,就见江行止正慢慢站起来。

徐国超又捏了根粉笔头:“飞龙探月手是吧?既然江行止身手这么好,那就把你的绝活再给大家演示一遍。”他中指一弹,粉笔头几乎带着“嗖嗖”的风声飞过去。

谢云书根本不知道教室里发生了什么状况,他完全是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探手一抓,也把粉笔头抓进了手心。

“哇哦!”

这下子班级里更热闹了,有人鼓掌,有人叫好,前排的女生感动得都想流泪了:“他们互相给对方挡粉笔头,这才是真爱啊!”

谢云书抓到那颗粉笔头,脑子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课堂,他坐在那里仰着头跟江行止对上视线,就见江行止冲着他眨了眨眼,澄黑清澈的瞳底闪着光,全是调皮的笑意。

徐国超又气又笑地呵斥:“你们两个,都给我站到后面听课去!”

俩人拎着书本,走到教室最后面,靠墙站着。

老师终于开始上课。

“什么情况啊哥,我一觉醒来就给我惊喜啊?”谢云书倚着墙,从齿缝里小声问,他念那么多年书,还是头一回被老师罚到后面站,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啊。

江行止也是头回罚站:“我就是想让你多睡一会。”他嘀嘀咕咕,把前因后果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