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那包是假的,三叔的表也是假的,”谢云书开口道,“三叔没我们以为的混得那么好。”
谢祖望和祝君兰都沉默了。
谢云书说:“咱们老谢家,总归血浓于水,切肉不离皮。”
半晌后,谢祖望把腰一叉:“行!我听我儿子的!”
……
王玉桂和祝君梨就站在院门口的篱笆下等着,谢祖望他们是一路走过来的,三口人手里都拎着大盒小盒的礼品。
“祖望,二兰,你们怎么这会才过来啊?”王玉桂远远就喊开了,“我这中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一家子了!”
额?谢云书下意识往他外婆家厨房顶上的烟囱瞅了一眼,那上头连个气儿都没冒呢,他有点替他外婆尴尬,这殷勤的,也太过了。
还没走到近前,王玉桂已经自己迎上来,不由分说把谢云书搂进怀里搓来揉去:“我大孙子可回来了,让姥姥看看,我就说你妈一天天只顾忙着做生意,把你都饿瘦了吧!”
谢云书也不能说他长胖了,只好笑着说:“姥姥,我长高了!”
“高,是高!”王玉桂想摸谢云书头顶还得垫脚,“这点真随你爸,你妈跟你爸结婚那会我就说他俩生个孩子一准是大个子!”
以前您说的都是“爹高高一个,娘高高一窝”,我的身高都是随了您王家的基因呢!
谢云书一边腹诽一边高兴地喊:“姥姥新年好,我给您拜年了!”
“哎哟我的乖孙,新年好!”王玉桂把老早准备好的压岁钱塞到谢云书衣服口袋里。
谢祖望跟祝君兰都喊了声:“妈,新年好。”
王玉桂笑着连连点头:“新年好新年好。”
她有心想跟谢祖望说点什么,但她这个丈母娘在谢祖望面前端了太多年“晚娘脸”,一时半会根本亲热不起来,便佯怒地瞪祝君兰一眼:“别家姑娘都腊月二十九回来,你倒好,还要我三催四请的大年初一才到家,那厂子就那么忙啊。”
祝君兰淡淡道:“年底事情太多,腊月二十九实在走不开。”
“能有多忙啊?”
“挺忙的。”
王玉桂在二女儿这里碰了个不咸不淡,脸上不免有点讪讪。
祝君梨赶忙说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到的,比你们就早半小时。”
要说祝家的这四个姐妹里,只有祝君梨最像那种典型的农村居家妇女,勤快温墩,不善言辞,心肠柔软又怯弱,上听父母之命,下尊老公之言,连儿子都能对她发号施令。
祝君兰对她大姐笑了笑,这个笑比面对她娘要发自真心得多。
谢云书从侧面瞧着王玉桂的眼色,那是明显的怒而不发,他不由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要是搁以前他妈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外婆,他外婆的嗓子早就吊起来了,今时不同往日,他爸发达了,他外婆也憋屈了。
谢云书毕竟是谢祖望的崽,还是替他爸感到小爽的。
一群人往院落里走,王玉桂一直攥着谢云书的手,也不知哪来的心血来潮老太太忽然伸手摸了把谢云书的腿。
谢云书猝不及防,心里只来得惨叫一声“不好!”
王玉桂像发现了天大的不得了的事,只听兴阳村上空一声河东狮吼直冲苍穹:“小书你没穿秋裤吗?二兰,你是怎么当妈的?这么冷的天不给孩子穿秋裤,你作死吶!”
祝君兰震惊无比,几乎和王玉桂合上了二重奏:“小书你秋裤呢?你脱哪去了?作死呐!”
这晚谢云书给江行止发短信,给江小花分享他大年初一挨了一屁股揍的血淋淋的教训:【不孝有三,不穿秋裤为大】
再深的母子情分,也抵不住他把秋裤偷偷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