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晃母亲再婚之后,伤了膝盖,重活做不了,家务只能做轻省的,没法儿出去工作,经济上一直依赖再婚对象的继父。
继父就是个普通的职员,养着一个亲生女儿已经够辛苦,再加上一个宁晃,便拮据到了一定程度。
宁晃那时十几岁,也知道自己是个吃闲饭的拖油瓶。
所以想继续学音乐这件事。
提都没提。
也没法儿提。
毕竟那小姑娘连买条新裙子都舍不得。
他们很好,他却只能离开,而当他稍有起色之后,却也很难再做出亲如一家的情态了。
错过了时间,于是彼此都成了过客。
所以当陆忱在那公司楼上跟他说,因为自尊心,不愿住在他家连累他,也没法儿向他求助,他其实瞬间就明白了。
年少时代都是那样过来的。
倔强,死要面子,心比天高,又不肯认命的小屁孩。
他和他都曾经是。
陆忱笑着说:“小叔叔,你看什么呢?”
他说:“没看什么。”
兴许是在看若干年前的笨蛋陆忱,又或许是在看眼前这个,精心筹备跟他回家、见他母亲的男人。
陆忱又懊恼抱怨,说早知道要跟他回家,就应该穿得稳重些。
他以为是陪小叔叔来录节目,顺道休息的,整理的都是些休闲日常的衣装。
去商场临时买了几件,但时间太紧,都不大遂意。
陆忱低头问他:“要不穿来时那件棕色的大衣行吗,会不会有点像学生?”
陆老板认真皱起的眉心里,像是藏了一点儿小火星,迸到他心口,烫得他酥酥麻麻。
却又那样熨帖滚烫。
他轻轻呼吸,鼻腔便充满了咖啡的香气,和陆忱身上的柑橘气息。
连意志也被侵蚀。
他倚在餐桌边,身上还透着沐浴后的湿意潮气,而阳光将他们重叠的身影,投在光洁干净的台面。
酒店的空调有些燥热。
他的扯过陆忱的衣襟,在他耳边低语,陆老板,在上飞机前,你想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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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险些没有赶上航班,急匆匆赶到机场。
宁晃上飞机时,头发没有扎起,里头的衬衫皱皱巴巴,从肩颈往锁骨向上,都浸染着惹人遐思的微红。
身上还透着靡靡的,没被彻底满足的味道。
两个小时,谁都没有吃饱,反倒越发贪婪。
最后他催了三四遍,陆忱才肯放他去穿上衣服,却又在披上衣服之后,又一次黏了上来。
陆忱在他身后帮他扯了两下衬衫,没有扯平,遂作罢。
倒是嘴角越发翘起来。
好容易赶上了,舱位还算宽敞,有两个挨着的座位。
他俩出门,只要有可以坐在一起的舱位,多半定的是这种。
拉上安全带,起飞时,他看了陆忱一眼,正对上陆忱的目光。
陆老板抿着嘴唇笑,他垂下头,看也不看他。
便被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