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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郡郡城外,中军帐。
秦烨翻看着南疆军近来数月的一应兵马粮草往来调动的簿册,与麾下亲信几名将领信口闲谈。
他既要整顿兵马前去打徐道晏,总要亲到军中检视,又唯恐消息泄露被南周密谍察觉,这几日都盯得很紧。
又说了几句,有亲兵入帐,禀告道:“公爷,太子殿下到了!辇车已到营地外!”
满帐皆惊。
“太子殿下不是病得很重留在城中养病吗?连前几日杨崇的接风宴都未曾赴会,这怎么又跑到城外来了?”
“莫不是咱们整顿兵马的消息传出去,这位不大愿意?城里接了消息就匆匆赶来了?”
秦烨将阶下的议论声听入耳中,唇边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起身道:“胡说些什么?随我出去迎驾。”
谢恒今日与从前有些不同。
在城内调养数日,又被人教着练了几日家传内功,虽还未正式入门,但瞧着已是精神许多。
更遑论,他今日穿了全套的太子冕服,衣袍逶迤间尽是雍容,俊美疏淡的眉眼中瞧不见半点喜怒,却又似乎带了点淡淡的冷意。
高不可攀的锋锐。
秦烨眼底尽是惊艳之色,恍惚到跟着太子入帐的脚步都生生慢了两步,眼瞧着谢恒老实不客气的霸占了他的主座。
谢恒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顶着满帐人的目光把秦烨案头的文书看了两眼,便不耐烦的将东西一推,微微抬起了下巴,语调拖得很长:“孤听闻,近日南疆军中多有调动。怎么,定国公如今已经到了凡事都可自行决断,不需要问过孤的地步了吗?”
果然。
太子果然是来问罪的!
南疆军近日调动的动静其实很小,被尽力压抑到了一定程度,但奈何有个杨崇在,再加上太子对军营的情况必然关切,全然瞒住的可能性实则不大。
帐中喧闹了一瞬,有人回身打量着自家公爷脸上晦暗不明的神情,也有人已经脚步微移要开口,却被秦烨一个眼神安抚了回去。
他声音淡淡,却不容拒绝一样的强硬:“臣是南疆总督,总管南疆军所有军务,军中一应调兵事宜,原本就不需要问过殿下。”
这是秦烨掌管南疆军一向的态度,军中要务,他素来不听惠帝指派的监军指手画脚。
显然,他也不想听太子的。
谢恒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怒,猛得拍了一下桌案。
“秦烨,你我之间虽有龃龉,但与军国大事无关!是,你是南疆总督总管南疆一应军务,孤还是当朝太子,如今又替天巡狩!”
“怎么,孤问不得吗?”
满帐的人就真的不敢说话了。
所谓的虽有龃龉,是指两月前从棠京传来的那个消息?
太子倾慕与他们公爷,亲去武宁侯府提亲,后来却在秋狝时幸了个宫女,他们公爷一时恼恨,就提了把长剑亲自把婚退了。
如今这是……两相看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