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倒霉啊。”
英枫硬生生从那句话里听出点遗憾和怨怪的味道,也不敢接话,扶了自家公子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便忙不迭的想要去包扎伤口。
宁寻也不在意他回话与否,望着场中战局,只觉身上的疼几乎深入骨髓,快要没了只觉,却又无论如何不敢晕过去,只能胡乱想什么以保持清醒。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大的手笔刺杀我?我有什么好刺杀的?闲得慌烧银子和命玩?”
“上次棠京回信提了一句幕后之人可能是端王,可他为什么?”
“杀我……只有晋王和父亲会在意,难道端王在京中养病养出毛病来了,非要和阿恪打生打死的寻些刺激?”
“端王那小身板,怎么经得住?若不是自己想找打,就是想将我这条命扣在别人头上,借晋王府的力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太子?”
他这么喃喃自语着,神情甚至有几分狠厉,身边的英枫只差没以为自家少爷受惊太过已然没了神智了,战战兢兢的侯在一旁。
宁寻却在电光石火间想清楚了所有。
端王派人杀了他,而后将此事扣在太子头上,晋王势必奋起反击,棠京顷刻间便会大乱!
即便晋王还有些清醒或被人拦住了也不要紧,端王能派人刺杀他,为什么不能派人刺杀太子?
无论刺杀成败,只要刺客身上‘遗漏’些许蛛丝马迹,再加上整个朝堂都知道太子晋王不和,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刺杀储君的罪名算在谢恪头上。
棠京城的水,顷刻间便浑浊了。
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是在给晋王挡灾?
倒也说不上挡,但因晋王受过肯定是没跑了。
宁寻神色有些不善的想着,却瞧见那批顾明玄手下的精锐已然逐渐掌控了战局,随着又有几具身着黑衣的尸首倒下,剩下之人已是困兽犹斗。
又过了片刻,四下的兵戈之声终于停了,那伙精锐的领头之人也终于闲了下来,朝着宁寻的方向走来,声音平平的道:“我等奉主令随行保护公子,如今贼人已除,请宁公子随我等入京。”
宁寻摇摇头。
“此时入京,路上定然危机四伏……”他被伤口疼得直翻白眼,却还是声音坚定的道,“而且,也未必能一劳永逸。”
端王想拿他的性命拿捏晋王,他怎么可能顺着端王的意?
即便此时回京之后,他必然可以得到极为精细的照料,他也不愿将这偌大的麻烦留给晋王。
说不得,只有顺着太子希望的行事了。
至少,太子行事温和,待人也算有些底线。
他满以为要说服这头领必然有些麻烦,却见那头领点了点头,道:“殿下有令,一切听公子吩咐行事。”
宁寻满腔话语憋在半路,有些难受,那头领却半点没顾上,动作利落的转身招呼自己手下之人,打扫整理去了。
远离那片血污之地的路上,宁寻越想越气,突然拉了拉身边英枫的袖子,咬牙道:“你回去写张一百万两银子的借条,拿回去签字画押!”
英枫被唬了一跳,满以为自家公子被吓糊涂了,半晌才哆嗦道:“公子您欠谁银子了?难不成太子殿下救您……是有条件的?”
一百万两,搬空了宣平侯府也未必拿得出来。
这也太贵了。
“是旁人欠我,”说话间,宁寻又疼得嘶了一声,“你写好留着,日后回京拿去给晋王签字用印,就说是我这趟替他避祸挡灾的劳务钱!”
英枫:……
公子果然是被吓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