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真是拖延时间的好手,”他慢条斯理的道,“在谢惟手上能拖这许久,到了臣这里也没忘了演戏。”
他望着皇帝被戳破心思后隐隐发白的脸色,给了眼前的皇帝一个痛快:“今夜,不会再有变数了。”
“陛下定然在想,纵然没了殿前司,宫中还有御林军、羽林卫,城外除了神卫军,也还有别的京畿守军。今日两次宫城大乱,多么大的动静?只要留得性命在,总有生出变数的时候。”
他唇角微勾:“您也不想想,为了做这一场小朝会的戏,丞相、中书侍郎、留守京中的几位将军,如今都在拘在太极殿偏殿。京中哪来的人主持大局?”
皇帝掌心被自己指尖的力道戳得生疼,神情冷冽的回望着他:“太子和晋王都不在宫中,你旧部再多,根基不在京都,难以就能一手遮天?”
他心里还存着万一的指望,或许两个儿子不似谢惟那般混账,能迅速反应过来,来一场真正的‘救驾’。
秦烨嗤笑了一声。
“陛下以为,臣当真是凭着在军中的威望,领着神卫军就冲进了宫门?”四周无人,他想着这些年所受的颇多猜忌,还是有些恶趣味的逼近了两步,在皇帝身前压低了声音,“其实……棠京城门口畅通无阻,宫门前,还是羽林卫将军亲自带着臣开的宫门。”
皇帝自以为自己今日受的冲击已然够多,却都不及此时。
羽林卫将军一直是东宫座下!
只凭定国公府和淮王府的力量,或许不够在京中一手遮天,但若是加上东宫呢?加上国舅在朝中的人脉和宁国公府在军中的势力呢?
谢惟依仗殿前司的助力,加上这些年扣扣索索攒下的本钱,也只能打着掌控宫城出乎意料的主意。
眼前的人却不必,只要谋划得当,他能从容的将整座棠京纳入掌中。
皇帝在电光石火间想明白许多,可想明白的同时,心头也如坠冰窟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