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刘虞在官署里打理幽州内政,这些天仓库的粮食想拿多少拿多少,将各郡县官署里的刘虞亲信清理了后更觉得神清气爽,以后这偌大的幽州只有他一个人当家做主,上头没有人钳制的感觉好极了。
他孙伯圭也不是恩将仇报人,冀州原州牧给他示好,他也没有冀州为敌的打算,文远老弟在将军府那么多天,也能看出他不是那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兄弟间真诚相待才更处的长久。
张辽打起精神应对兴奋过头的孙将军,熬过开头必备的互相吹捧,不道第几次提出要回冀州,“幽州安稳,伯圭兄前途无量,辽在府上叨扰多日,再不回邺城回禀只怕主要怪罪……”
“今儿过来就是这事儿。”孙瓒这次没有阻拦,人家张辽只是奉命来给他示好顺便送点粮食,一直耗在这儿也不是事儿,拖久了保不准冀州方面以为他心怀不轨扣留他们的大将,交好不成反结仇。
刘虞被他扣下暂时是老了,他对粮食的需求没那么紧迫,就是这细盐……是不是可以让原州牧稍微放开一点点往幽州售卖?
辽东有盐场,他不道那细白如雪的盐巴是怎么造出来的,但是只要原州牧开口,辽东的盐场他们可以共同开采,幽州地方不小,只要原州牧愿,他们能一块儿赚的盆满钵满。
前原州牧没有太多联系,这话他也不好思开口,现在有文远老弟在,能不能在原州牧面前几句好话,毕竟以食为天,什么时候都缺不得盐。
张辽略有些惊讶的看了孙瓒一眼,很快调整好表情笑道,“伯圭兄的哪里话,只要用得上兄弟,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细盐事重大,具体如何要等回禀主后才能晓结果,不过伯圭兄放心,辽此番回去必会尽力周旋,尽量给伯圭兄一个满的答复。”
先好哈,他“尽量”是肯“尽量”了,但是冀州的主事人不是他张文远,他们家主如果不同,他再怎么“尽量”也没有用。
孙瓒大笑两声,拍拍这上道的小兄弟,能有这话就已经很高兴了,“文远明日启程,今日为兄先为你践行,正好今天没有正事,你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呵,刘伯安那老小子嘲讽他打理不来内政,那就看看他们俩究竟谁厉害,老小子处理小事儿行,像盐铁这大事儿得看他孙伯圭。
张辽听见“不醉不归”四个字就开始头疼,他不是不爱喝酒,在是在主身边太久胃口被养刁了,寻常酒水喝下去没滋没味,喝多了不够折磨人。
难怪奉孝先生被主拿捏的死死的,他这不嗜酒的人时间长了尚且觉得外面的酒水难以下咽,对奉孝先生那酒鬼、咳咳、酒君子来,喝过来自天上的琼浆玉液,再喝凡间的浊酒肯更加无法接受。
也不道该可怜孙伯圭没喝过真正的美酒,是可怜他自喝过真正的美酒却只能继续喝寻常劣酒。
唉,他们都好可怜。
山青花欲燃,日暮苍山远。
金乌西坠,绵延数百里的太行山尽数笼罩在沉沉暮色,远处隐隐传来倦鸟归巢的鸣声,幽怨凄凉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散落在山的寨子里,到处挤着低矮的帐篷,寨子里的房子是大人物的住处,只有统兵的首领才能住,听命行事的小兵只能随便找地方窝起来,能挤进帐篷已经是运气不错。
山里的气温本来就比外面低,就算外面已经开始回暖,山里的傍晚也是透心凉。
不起眼的角落里,浑身脏兮兮的少年靠在树上,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干硬的饼子,周围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硬饼子上,被他察觉后立刻凶狠的瞪回去,“看什么看?想打架?”
此话一出,那些眼馋饼子的山贼慌忙收回目光,嘟嘟囔囔骂了几句连人带铺盖全部挪去别的地方,这小崽子年纪不大力气不小,打起架来忒狠,惹不起他们躲得起。
少年三两口把饼子塞进嘴里,站起身来活动筋骨,成功把身边的真山贼吓跑,然后走到山壁旁坐下,“子义啊,你饿了吗?”
脏兮兮凶巴巴,正是混入山贼内部的小霸王孙伯符,有从泰山郡赶来帮忙的太史子义。
太史慈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什么都没,只是把自怀里的半张饼子递过去给这半大小子垫肚子。
他在泰山的时候见过乌程侯,乌程侯见他臧霸等人时称兄道弟,乌程侯的儿子见了他也称兄道弟,辈是不是有点乱了?
算了,等解决完黑山贼,回去后再琢磨这些,在不行,只能各论各的。
这假扮山贼混入敌人内部的事情让臧霸、孙观他们来更合适,泰山贼的贼头子们连装都不用装,扒了那身官府眉头一竖就是那个贼头子。
只是泰山贼名气太大,张燕手下的黑山贼相比也毫不逊色,同为割据一方的贼头子,张燕不可能对臧霸他们毫无了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来的只能是一身正气的太史慈。
黑山贼的队伍不比黄巾贼规整,各派系间也是争斗不断,除了张燕那个大首领,底下大大小小各首领足有数百个,毕竟贼众的数量在那儿放着,就算有几百个首领,到每个首领手里也有几千上万人。
如果是正儿八经训练出来的兵,即便只有三千人也是了不得的势力,不过放在黑山贼身上,三万人也不一打得过人家三千。
这些山贼是贼,大部都是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被当成贼的流,黑山贼大大小小几百支队伍,贼头子自都不道自手下有多少兵,底下的人也不道上头管自的是谁,别人干什么他们也干什么,有口吃的能活命就行,他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不是混乱成这样,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