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在,清水钓鱼之事应该出现在曹操的宴席上,松江的鲈鱼、益州的姜,还有缩地成寸往返于州郡之间,偷天换地用店铺里的酒肉来招待人,变成绵羊来躲避追杀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会被曹操碰到。
现在也没差哪儿去,曹孟德在旁边看热闹看的也挺开心。
这家伙如果真的能凭空变出鲈鱼来,也不会被几个孩子缠的无计可施。
不知道旁边这个年轻人是谁,能在见识到关中惨状后写书信送到邺城告状,可见这是个心中有百姓的有志青年,年纪轻轻不学好,干什么和方士道人混在一起。
左慈听到问话没有回答,坐在远处艰难的维持住得道高人的形象,倒是司马懿连续遭遇几次变故这会儿有些灰心丧气,回起话来也有气无力,“在下司马懿,出身、出身河内郡。”
他原本想说出身河内司马氏,临开口时想到面前这人在关中这些天把整个关中的世家折腾的要死要活,害怕报家门的时候提到家族再给家里招致灾祸,话头一转只说自己是河内郡人。
虽然报出名字后再隐藏出身也没什么用,但是好歹没大喇喇说自己是河内司马氏子弟,他又不能随随便便给自己取个假名糊弄过去,不然他花那么大力气图什么?
原焕听到这个名字动作一顿,掩下眸中惊讶看过去,“司马仲达?”
司马懿和左慈有交情吗?
不对,他的蝴蝶翅膀早就把这个世界搅和的乱七八糟,本来完全没有接触的两个人发生交集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问题来了,司马懿为什么会和左慈搅和在一起?
不是他对左慈有意见,而是这个年代的方士道人没几个好相处的,尤其是史书留名的几位,每次出现必定得弄出点动静,不然也不会被史官特意记下来。
司马懿现在名声不显,但是他哥司马朗在邺城为官已久,想给他送情报不用借助旁门外道,只要把东西交给司马朗就好,现在这么神神秘秘七拐八拐的,只会让他觉得这小子不怀好心。
这小子现在看上去再青涩无害,也挡不住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这可是虎视狼顾的司马懿,司马懿主动上门谁能不紧张?
司马懿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心中已经升起防备,还沉浸在“司徒大人竟然知道我是谁”的兴奋中,想想啊,这可是名满天下的原司徒,麾下人才济济,谋臣武将数不胜数,而他司马懿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竟然能被司徒大人记在心里,这事儿说出去他能炫耀半年。
“能被司徒大人记住,懿三生有幸。”年轻小伙儿面上的激动掩饰不住,瞬间从沮丧灰心的状态脱离出来,上前一步略带脸红的解释道,“司徒大人勿怪,懿与乌角先生并非有意搅闹,只是懿想要将书信送到司徒大人跟前,这才托乌角先生帮忙。”
看司徒大人的反应,应该已经知道真相,再遮遮掩掩也没有用处,不如自己说出来,免得待会儿被询问再不好回复,他自己主动开口和司徒大人问了再开口能一样吗?
说的太明显也不行,他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争强好胜之心,没想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请乌角先生帮忙也是觉得这样不同寻常,可以让司徒大人立刻注意到他,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见完就忘。
他之前写的关中见闻有很多写的不太好,真要一层层审查之后再送上去,十有八九根本到不了司徒大人手上,他也不是怀疑邺城和关中一样有那么多人欺上瞒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被人拦截下来,他岂不是就被人惦记上了?
他们司马氏在河内一郡有声望,但是放到整个关中就不够看了,真要有人惦记他想打压他,以他们家的本事不一定保得住他。
左慈忍住捂脸的冲动看着三言两语把他们抖落干净的司马懿,心中暗骂年轻人就是不经吓,哪儿有对方什么都没说他就把事情掰开来解释的道理,早知道这小子如此沉不住气,他就不该再跟来。
愧疚什么愧疚,这小子用得上吗?
时候不早了,早上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再不开始赶路今晚就赶不到下一座城池,虽然他们不用借宿城池,但是在城池附近安营扎寨总比荒郊野岭里安全,能不耽搁尽量不耽搁。
士兵们很快把东西收拾好,荀彧和曹操带着小辈们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留下吕布典韦两员大将守在他们家主公身边,任左慈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再他们眼皮子底下伤人。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原焕问了司马懿接下来有没有事情,没事的话就和他们一起回邺城,他在小辈面前向来好说话,司马家的小子待会儿好好想想措辞,今天晚上歇息的时候再来寻他。
至于为什么不能在马车上谈事情……
司徒大人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主公晕马车晕的厉害,回程不需要他强行打起精神清醒着,上马车之后就会吃药睡觉,晕车太难受,睡着比醒着轻松。
司马懿不明所以,以为面前之人对他们之前偷偷摸摸搞事情有所不满,满脑子都是待会儿要怎么解释,将他和左慈出城时带着的马车忘的一干二净。
左慈高深莫测的走到惊慌失措的年轻人身后,讳莫如深的拍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告别,“小友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道士,只是活的时间长了点,修习道术的时间久了点,和搞事情相比还是小命更重要,那原司徒一看就不是简单人,他老人家不想上赶着找死。
凡间有没有神仙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凡间真的有神仙,大抵也就是司徒大人那样的了,俗人不敢轻易得罪高人,他还是再找个深山老林继续修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