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光芒投下, 恶欲站在路边,抱臂看着车里的祁界。
他对隼不感兴趣,谁来做这个规则之子都与他无关。
但规则已经可以擅自接触铁鹰会的人, 并且看似已经接触很久……还要给他忠告?
真是可笑至极。
这里的规则在诞生之初柔弱到他一指头就能碾碎,就算经过这么多年, 也不过是诸多世界规则中的一个, 纵然规则修改起来麻烦, 但也只是需要更多时间而已。
祁界算个什么东西?
在恶意与欲望的神祇眼中, 祁界与路边蚂蚁野草并无任何区别。
恶欲没有动,他勾了勾嘴角看着车窗内的祁界。
“忠告我?你?它?”
随着白发青年吐出的这句话, 面前加长版的豪车忽然颤动起来, 昂贵的车漆涂层几乎瞬间湮灭化成灰烬, 露出里面斑铁皮。
而车内, 祁界忽然瞪大了眼睛, 毫无之前的冷静沉着,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瞬间打湿了价格不菲的手工衬衫。
他长大了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整个人都被从车窗中提了出来,吊在半空狼狈不堪。
然而就在祁界想要跟车内保镖和其他鹰求助的时候,他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变了样子——路边昏黄灯光变成了血红色,前后道路消失变成看不见底的黑暗,就连脚下坚硬无比的地砖也变的不规则,成了一块块皲裂皮肤质感的红砖, 间隙中还隐约流淌着黑色液体……
恶意。
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祁界心头。
那是一种无孔不入的, 几乎要贴在他肌肤上的产生黏腻触感的恶意。
这种几乎要把他淹没的恶意比喉咙被人掐住时产生的窒息还让他不知所措。
他开始挣扎, 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直到这时, 祁界才意识到, 鹰群所不敢提及名字的‘那一位’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
他太年轻了,明明当上铁鹰会代理会长的时间并不长,掌控这座城市的时间也没有太久,可那种被规则选中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过于强大,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披着冷淡的外表也忍不住幻想。
幻想成为这座城市真正的主宰。
几曾何时,祁界在听年迈的鹰讲起‘清洗’的事情时十分不屑一顾,只有没有力量的人才会对同样的一只鹰俯首称臣,战战兢兢。
他从上任以来,‘那一位’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地底监狱,从不踏出半分……就算他出来之后,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伤害到铁鹰会利益以及鹰群性命的事。
以至于祁界心里隐约觉得,面前这个白发青年是不是已经被城市、被规则所抛弃。
可事到如今,他现在被扼住喉咙从车里拎出来,引以为傲的力量完全无法动用……
这就是,面前人的真正实力吗?
长时间的缺氧让祁界眼前阵阵发黑,他恍惚中看到脚下的地砖处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开始扩大,沾着口水的尖锐獠牙从边缘生出看上去异常可怖,无数只枯瘦细长的手在缝隙底下向上攀爬,刺耳尖锐的嚎叫声回荡在他耳边。
‘松手……’
‘放他下来……’
‘坠入地狱吧……’
明明是无法听懂的语言,内容却异常清晰出现在脑海中。
会死的,被丢下去绝对会死的。
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包围了祁界,求生的本能让他重新找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双手用力把住脖子上的看不见的东西,双脚在空中乱蹬,平时打理到一丝不苟的发型早已凌乱不堪。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