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出狠话,“这是你自己不要的机会,行,要是跟她们处的不好,届时你可别哭着求我。”
崔樱捏住衣角,闷声怼回去,“不劳你关心,再不济,我还可以找我阿兄去。”
顾行之被气走,崔樱站在贺兰妙容身旁,和她一起看着其他女郎给那只灰兔子喂水喝。
贺兰妙容毫无预兆的开腔,吓了崔樱一跳。
“樊表姐是我外祖父的妹妹的亲孙女,她家人丁不旺,父母先后病逝,家中无人照顾,所以从小被送到顾家寄养。顾家得圣宠,母后又是家中的幺女,经常会让顾家人到宫里陪伴她,以解思家之情。樊表姐身世可怜,性子也好,我母后听说了她的事,在四表兄进宫时,让他把她带上。她后来讨了我母后开心,就经常入宫陪伴了,是以同我们兄妹感情都不错。”
片刻,崔樱讷讷地问:“公主怎么和我说起这个。”
贺兰妙容大方道:“怕你无趣,随便说说罢了,你今后不是要嫁进顾家,好些亲戚怕你不认识,先说给你听。”
真是这样的话,那贺兰妙容对她可以说是心思细腻,关照有加了。
毕竟她不是顾行之的亲妹妹,身份上来说她最多也是她的表嫂,除非是亲嫂子,否则何必多管闲事。
崔樱差点就要以为贺兰妙容是故意向她解释的了,“多谢公主为我费心。”
贺兰妙容笑笑,意味深长地说:“何必客气,以后说不定我还需要你替我费心呢。”
在崔樱疑惑间,她转开话题,又重新提起樊懿月,告诉她说:“你想不想知为何我皇兄对这位表姐与常人不同?”
崔樱正犹豫回答是想还是不想,贺兰妙容已经自己说开了。
“我皇兄十三岁那年锋芒毕露,父皇身体抱恙,他独揽大权肃清乱臣贼子,不知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几乎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场刺杀,就如你所想的那样,”贺兰妙容挑起嘴角,对崔樱道:“樊表姐当时在我母后宫里陪她,皇兄孝顺,每日忙完公务都会探望我母后,那天有人往吃食里下了毒,是樊表姐闻到怪异的味道,主动和我皇兄换了一碗品尝。最后她口吐鲜血倒下了,我皇兄却平安无事。”
“她,她是怎么察觉到不妥的……”
崔樱通过她的话,可以想象当时的凶险,能将手伸到宫中御厨那里,实在是胆大包天,用心险恶。
贺兰妙容:“她母亲是药商之女,从小教她黄岐之术,后来因为病逝了,便教导不了她,樊表姐自己争气,对这方面相通,平日经常自学医术,她家还有给她留下的药材铺,想要分辨东西有没有毒性并不难。她当时也是不确定,所以才想跟我皇兄换一换。她救了太子,那可是大恩大德,我皇兄对她便比对旁人都要礼让三分。”
这就说得通,为什么樊懿月一不舒服,贺兰妙善一开口请贺兰霆过去,他便答应了。
崔樱感叹,“那她真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算是吧,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好。”贺兰妙容突兀的说了一句,崔樱没听懂,但她已经不再提起樊懿月,崔樱心中虽然好奇,却还是识趣的没有追问。
后来贺兰霆回来了,已经歇息一阵的众人都纷纷起身迎他。
崔樱在他身后没看见顾行之等人,顿时舒了口气。
“殿下,臣等烤了几只山鸡,可要尝尝。”隅中大家早已经饿了,在贺兰霆没有说要出发之前,有的将之前打来的猎物让侍卫清理干净,放到火架上炙烤,不知不觉已经传出香味了。
贺兰霆命令道:“休整一会再出发。”
他看了眼王石巍说的山鸡,已经冒出了油香,在火架上滋滋作响,“拿一只,分盘装好给孤。”
崔樱愕然的看着眼前贺兰霆递过来的肉,怀里的兔子猛地跳起来就要扑向他,被贺兰霆抬高盘子避开,灰兔跳到地上,很快被一旁的侍卫重新逮住。
贺兰霆让侍卫把它塞到提前准备好的笼子里,再拿过来给崔樱。
“殿下,这样不妥。”崔樱有些做贼心虚的朝周围看了看,她很吃惊贺兰霆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过来给她送吃的,他难道就不怕旁人看出来什么?
贺兰霆将她那副胆小防备的模样看在眼里,冷声道:“你扭扭捏捏才是不妥,拿去分给妙容一起吃。”
崔樱不得不接受这份好意,她正要走,贺兰霆又叫住她,“孤走后,顾行之有没有找你麻烦。”
崔樱脸上露出委屈之色,她低头道:“他要我跟他走。”
贺兰霆眼神深深地凝着她,“那你为何不去。”
“我去了又有什么好处,”崔樱蓦然抬头,她看到了贺兰霆的眼睛,明白他是故意调侃她的,她老实道:“我去了他那只有吃苦的份,跟着公主和殿下,我才不会受罪。”
“我说得对吗,曦神。”
贺兰霆曾说过,允许崔樱在榻上念他的字,其余时候都是以“殿下”之称,她冷不丁在青天白日里这么叫他,就算是贺兰霆,也毫无防备的微微一愣,随即眼眸幽沉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对崔樱时而胆小而是胆大,反复无常的挑.逗感到戏谑玩味。
崔樱心都快跳出来,她从他眼里又看到昨天夜里厮混时的眼神,有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撩拨谷欠色正勾着她,他嗤了一声,这是崔樱第一次听他跅弢不羁的应声,“明日,最晚明日,孤要听到你在榻上这么叫。”
“更骚,更浪,颤抖着连声说‘不要’。”
崔樱走回贺兰妙容身边时,双腿都是软绵绵的,她坐下来后好半晌没说话,也没动。贺兰妙容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崔樱心不在焉的咬着嘴,手里的帕子已经绞成一团了,她不是没有听见贺兰妙容和她说的话,她只是一时半会还不能从贺兰霆轻佻的话中彻底走出来。
她的心潮澎湃,仿佛明日已经到来。
她掩住眼中的羞涩,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中,含糊不清地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热了。”
隅中一过,贺兰妙容一行与贺兰霆碰见以后,就决定跟他们一起了,没有再分开。
到了傍晚太阳下沉之际,他们回到营地,崔樱见到了她兄长崔珣,他也刚刚回来,沉璧帮他卸下他射中的猎物,只多不少,甚至还有一头麂子,不过比起贺兰霆猎到的大型野鹿,这头麂子就像一头猎犬大的幼兽。
没有亲眷在身边,崔珣气势竟有些许冷酷,他转头看见崔樱,登时露出笑容,“阿樱,过来。”
崔樱同贺兰妙容道别,依言走到他面前,“阿兄,这些都是你射中的吗。”她语气中透着毫不遮掩的欣羡钦佩。
沉璧:“这些猎物都是大郎射中,有的刚死不久,正在流血,女郎小心脚下,以免弄脏了鞋履。”
他与落缤长得很像,只是比他妹妹要更善言辞一些,崔樱和他打招呼,“沉璧,有劳你照顾阿兄,辛苦了。”
都说忠仆似主,沉璧脸上的笑就像在学崔珣一样,只是他不敢对着崔樱态度轻慢玩世不恭,便收敛了不少,“大郎好不容易回来,奴只想尽心尽力伺候他,并不觉得有多辛苦。”
崔樱一想也是,阿兄出门越久,他以前的仆人就会觉得再伺候他的机会渺茫,比起被打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干活,跟着郎君,底下人才有奔头。
崔珣:“好了,叙旧的话回去再说,阿樱,你怎样,她们对你好不好,你玩的高不高兴。”
崔樱:“阿兄不必担心我,妙容公主与其他人不同,她身边的玩伴品性与她一样极易相处。就算不是,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表现的不出差错。”
过了会,一个侍卫提着笼子过来,崔樱这才想起她将兔子落下了。
面对崔珣疑问的眼神,崔樱赧然小声道:“我一无所获,太子就送了我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