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大哥走了之后,他总觉得是梦一场,每次醒来都要想半天才能回过神来。
正想着呢,肖姑姑回来了,是哭着回来的,带着三个女儿。
“你这是怎么了?”老肖头儿本来心情就紧张,再看自己的妹妹这样,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姓孟的要休了我!”肖桂芝哭得不能自己:“他说,我们老肖家丢人现眼了,要休了我,另娶他人。”
肖桂芝不能不哭,这些年她咬牙切齿为的是啥?不是舍不得那姓孟的,是舍不得自己的三个闺女。
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为的是将女儿养大,嫁了人她也就活够了。
谁知道这几年姓孟的都等不得了!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老肖头儿直接就问了出来。
肖桂芝脸色一白:“是,有认识一个镇子上的朱寡妇。”
“八成是朱寡妇的肚子有了动静。”老肖头儿冷笑:“我正愁没地方发火呢。”
老肖婶子只管安慰妹妹:“放心,你有三个哥哥,还干不过老孟家?”
肖桂芝不哭了:“大哥,不能让他休了我,休了我,三个孩子没法儿活了。”
“你跟我说明白,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孩子?”
“舍不得孩子!”肖桂芝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行,孩子们留在这里,你看着点儿,叫上六弟跟八弟,我们三个去找妹夫说说,休妻不可能,和离吧!”老肖头儿气哼哼的道:“既然他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三个人架着马车就带着妹子去了老孟家。
老孟家的孟宪臣其实早有准备,但是没想到他们三个来得这么快,孟宪臣也说了:“我要生儿子,她生不出来,七出之条,她够的上。”
“休妻是不可能的,我妹子给你们家生了三个孩子,女娃儿怎么了?女娃儿也是孩子!”老肖头儿却道:“何况我妹子给你们家老人守过孝,三不去总是占了一条的,再说了,当初我妹子出嫁,我们家是给了嫁妆的,这些年,没少生息吧?”
孟宪臣一噎,他要不是担心嫁妆,能容忍这么久?
当初肖桂芝出嫁,陪嫁了十亩地,二十两银子,肖桂芝还有银耳坠子,银手镯子和银簪子与珠花。
“你跟朱寡妇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老肖头儿给了他致命一击:“肚子过几天大了可就藏不住了。”
孟宪臣冷汗就下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朱寡妇的事情?”
“哼,她头上戴的珠花,那是我妹子的!”老肖头儿冷哼一声:“休妻不可能,只能和离,给我妹子五十两银子,算是他嫁妆钱;孩子归我妹子,和离之后,义绝,义绝之后断亲,以后三个孩子不用你管了。”
“行啊!”孟宪臣一咬牙:“但是我要快点办妥此事。”
朱寡妇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必须要快点进门才行,不然孩子的出生绝对让人起疑。
孟宪臣是认识字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但是老肖头儿没用他的,带着他去了镇子上,找了老里长做主,写了和离书,双方签字画押;写了义绝书,这次是肖姑姑按了手印;写了断亲书,这次是签字画押后按了手印子。
正好赶上衙门有人来说春耕的事情,印章带在身上,直接就盖了衙门的印章,回头还得在衙门里备份一下,这就算是完事了。
忙活了这么久,天都黑了,孟宪臣直接抬腿走人,一点留恋都没有。
肖桂芝也仿佛解放了一般舒了口气,五十两银子,落进了她的口袋里,三个女儿也都跟着她。
老肖头儿在镇子上唯一的客栈住了下来,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跟肖桂芝道:“改天去衙门,把孩子们的户口迁出来,你立个女户,以后给三个孩子是招赘还是外嫁,都由你做主。”
“是,谢谢大哥!”肖桂芝低头,但是没哭。
“其实,我们早就想让你和离了,那混蛋是个啥玩意儿啊?敢作践你。”老肖头儿给妹子夹了一筷子的菜:“吃吧,吃完了,赶紧去睡觉,明儿回去,家里还有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