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个衣带而已,又用不着做什么大动作。
殷盛乐没明着说出口的小心思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沈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拒绝,而是抬起手,在二人之间仅存的空隙里摸索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们几乎快贴在一起了——军服的标准,选的都是些耐磨的粗布料子,跟殷盛乐在宫中时穿的细软丝绸天差地别。
束在腰上的是一圈同样粗糙的布条,很随意地打了个结,沈徽的手沿着腰带的边缘摸索过去,手背紧紧贴着殷盛乐的腰身,好不容易才挤到那个结的位置,却发现已经没有更多的空间去解,沈徽戳戳殷盛乐:“你动一动。”
“怎么动?”殷盛乐脑子里的温度升得很高,下意识地顺着沈徽的力道转了转身子。
一偏头,他看见沈徽鲜红的耳垂:“阿徽,你羞什么呐?”
“......殿下,您自己不清楚吗?”
殷盛乐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个地方不太安静。
他们靠得太近了。
沈徽找准了地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结给拆开了,殷盛乐尴尬又艰难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将上衣脱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沈徽的指尖轻轻落在殷盛乐的背上,在他右肩后头,一道食指长的白色疤痕横着。
殷盛乐立下意识地又转回来:“没什么。”
他突然心虚起来。
殷盛乐一直不敢在信里跟沈徽老实交代与草原人几次交战的真实情况,通篇都在吹嘘他自己特别牛逼,不费吹灰之力就毫发无伤地把草原人打得吱嗷乱叫,简直就是战神降世。
可是。
“上战场哪儿能不受伤呢?”沈徽想明白了,无奈地叹息,“我送去的药,你都用了?”
殷盛乐哪里还敢继续嘴犟?老老实实地点头:“用了,比军里发的效果要好许多。”
看着沈徽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他继续交代:“这是一个藏在雪地里的草原人砍的,我当时没注意到他藏在那里,才叫他得手,不过也只是被他划伤了一层皮而已,没伤到筋骨。”
殷盛乐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脱衣服了。
他身上的伤疤当然不仅仅有这一处,新的旧的,被肤色掩饰过去的小伤自不必再提起,可他腿上也还有道与肩上这块一起落下的新伤,还没能长成和周边皮肤一样的颜色,也显眼得很呢。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老实交代的时候,沈徽的神情一凝,忽然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殷盛乐不敢乱动了。
他看见沈徽的脸孔与自己越凑越近,他只要稍微往前去个一两寸,就能顺理成章地达成初吻成就,可他不敢动。
沈徽专注地盯着他的额角。
指头轻轻拨开落在殷盛乐侧边的头发,携着微微凉意的指尖在他额头划出一个圆弧,把那缕头发别在殷盛乐的耳后:“这里呢?”
那道疤从殷盛乐的眉尾,平直地拉到他的鬓角,很浅,很淡,殷盛乐对着铜镜仔细端详自己的时候都没能觉察它的存在。
可现在它突然痒了起来。
又或者沈徽指尖的触摸惊醒了殷盛乐心里的那只蝴蝶。
“大概,大概是流矢?”殷盛乐抓住了沈徽的手,“我也记不太清了。”
这伤太轻了,他发现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细细的口子,连血都没流多少。
可还是被沈徽抓住了这道伤背后的惊险:“日后还是要更小心些。”
“嗯。”殷盛乐把沈徽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蹭了两下,“我可不想破相,万一变丑了,阿徽就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