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朱瞻基闭着眼慢慢品尝着,秉笔太监王大伴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见他神色舒爽,便笑着道:“陛下,可要喝口茶?”

“这小家伙,花样倒是多。”朱瞻基摆摆手睁开眼,问,“这猫爪饼干,是人给的,还是猫给的?”

“是那顾小郎君手制的。”孙总旗低头答道,“那株仙草……则是他身边的猫给您的。”

那草摘下来多日,就摆放在那么个简陋的木盒里。此时看着,却毫无枯萎之相,反而水光盈盈,衬得那盒子都珍贵了起来。

朱瞻基抚摸着盒身,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这草他也是知道的,卢玉润还乡那日,特地去那顾小郎君的铺子里告别,就得赠了一株这样的草。

那草当时只有巴掌大点。可就巴掌大点的草,就让卢玉润那老家伙浑身毛病好了个七七八八。

莫说告老,便是回来再干个几十年,恐怕也无甚问题。

都给了卢玉润,才想起来还有他。

哼,小没良心。

也就是盒子里这株草比卢玉润那株大上许多,才没让朱瞻基怄出个好歹来。

他将盒子一关,点了点身侧的饼干盒:“给各宫都分一点,再给三位阁老备上一份。”

“喏。”秉笔太监低声应了,又问,“陛下,这草可要现在就给您泡上?”

朱瞻基将盒子递给他:“泡上吧,给我小心保管。”

他发了话,秉笔太监就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殿内唯留下两位总旗。

“陛下。另有一物,是那顾小郎君在杭州府开班授学,给医馆大夫们公布的。”张总旗呈上一张帛布,“那猫特意叮嘱我等,要将此方在北京城公布。”

朱瞻基细看着帛布上的药方,他也算久病成医,看得出这方子能解表化湿,理气和中。倒也合他现下之症。

他脑中思虑纷纷,气性倒是淡了:“马仪怎么说?”

“马知府延请了杭州府多位名医,都说这方子不错。”张总旗说,“这是尚未在病人身上用过,还不知其疗效到底如何。”

“马仪这人做事,我是放心的。”朱瞻基淡淡地说,“我记得,你们还有一队留在杭州府。”

两位总旗齐声道:“是。”

“告诉他们,好生护着。出了事我拿你们是问。”

……

锦衣卫撤走,马仪的工作就正式上了正轨。

盂兰盆节将至,整个河坊街除了有间猫咖,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马仪带着人检查防火,路过猫咖时,就见那小郎君捧着本书坐在琉璃窗前,他膝头小猫睡成了一个猫条。

人与猫万分安然,毫无准备过节的模样。

他犹豫一瞬,踏进了猫咖:“顾郎君。”

“马知府。”顾长安放下书,望着他笑道,“你今日不忙么?”

“今日得检查河坊街的储水防火。”马仪笑道,“近日香市那般热闹,顾郎君不想去瞧瞧么?”

顾长安好奇道:“香市?”

“盂兰盆节快到了,现在的香市便是祭奠亲人之用。”马仪短短时日,已然像个杭州府本地人了,说起这些事格外的清楚,“原在花朝至端午,也有一个香市。开在西湖边上。来年你可去瞧瞧。现下么,香市独在昭庆寺处,加之秋闱将至,这些时日香市里很是热闹。”

“多谢马知府。若我得空,定然去瞧瞧。”顾长安笑道,“你既来了,喝杯茶再走,免得累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