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们哑口无言,云沧山弟子有的人连忙心虚辩驳:“我又不符合无法自己修炼灵力的条件……”
“好啊,不符合条件,手脚总有吧?白修炼那么些年,那你们就都给我出去打妖王!”沈离怒极,一个个将那些人跟下饺子似的踹了出去。
有云沧山弟子连忙后退求饶:“江二皇子已经要死了啊。”
沈离眸里愤怒的火焰层层熄灭,冷却。
他转头,望向那妖王,那妖王已被回世镜照着,头顶冒了烟,燃烧了起来。绝好时机,三位长老立刻拔剑……
结界里大部分人发出欢呼声。
沈离恍惚着,甚至是不自觉腿脚一软,失控跪下,眼神却执着盯着那个妖王旁边,血迹斑斑看不出婚服原本面目的人。
许久,他意识昏昏沉沉,有人伸手扶他,沈离抬眸,见到熟悉的僧袍,眼泪簌簌而下,要是放在一天前他绝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有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师尊,江寄舟真要死了?”
他甚至开始喊全名,仿佛证明那个人永远会完完整整存在着。
心无悲悯的佛,低眸,静静俯视他,良久,才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时间会磨平一切。”
沈离哭声更甚。
甚至连苟延残喘的江寄舟都觉得吵的程度,他恍惚着靠在身后那宽广且令人安心的胸膛上,不受控制轻轻笑出声来。
“别,别为我哭丧。”江寄舟喘息着,口腔里尽是血腥气,他想吐,但他忍住了。
怎么说?为了死前的凄美形象。
他心里自嘲着,倏忽,颊边湿润。
下雨啦?
他费力抬眸,竟然是素来散漫冷淡的青年,他的眸子就像是漆黑的深夜,落了雨滴。
“顾北辰。”江寄舟费力喊他,“我从来没看见过你这样哭。”
沉默着哭,好像压抑着万般委屈。
他明明是该恣意狂笑着,带着疯狂与执拗笑着哭。
帝邱眼睛缓慢动了动,嗓音哑着问他:“你想起来了?”
“嗯。”江寄舟瞥了眼那跌在地面上的回世镜,然后轻轻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了伤,唇角不受控制涌出血腥来,“你怎么这样啊,早点让我想起来就好了……”
“别说话。”帝邱捂住他腹部的伤,往里面源源不断传送灵力,其实他灵力快枯竭,再往里送灵力无异于灵力枯竭而死。
“没有用。”江寄舟使出最后气力按住他的手,他紧紧盯着身后人的脸,吐出最后一句遗言。
不是煽情绝望的“我恨你我爱你”,或者“等我回来下辈子再□□人”,而是——
“所谓捷径,有时,都是绝境。”
跟顾辞交换任务赶紧来这个世界,却没看清要注销记忆的前提,跟走进死胡同似的白来一趟。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用惨痛经历堆出来的哲理吗?
他悟了。
帝邱漫上眼眶还没掉下来的泪:“……。”
焯,傻蛋。
刚刚奔来悲痛欲绝的沈离:“……嗯?”
他捂住脸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