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制衣局的宫人和内侍们离开,廖管家这才忧心忡忡地道:“如今再赶工制造一件冕服是来不及了,殿下您看如今......?”
宗洛以前也是有旧冕服的,按照惯例每年都会下发意见。
然而在他死遁后,这些衣服全部跟着葬入皇陵,充了衣冠冢。他总不能现在跑到皇陵去把自己的棺材挖出来,再拿以前的冕服穿。先不说过程有多异想天开,在渊帝生辰上干这种大不敬的阴间事,后果不会比僭越穿皇太子冕服好到哪里去。
于是宗洛道:“无碍,就穿平常的衣服吧。”
还好虽然闹了乌龙,却也不算什么大事。他没有在明面上恢复身份,这冕服穿不穿都无所谓,于情理上挑不出错处。
廖管家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连忙派下人吩咐下去,挑出最华贵的一件。
自宗洛回来后,府上绣娘又赶工出来一批新衣物,再加上一些往日里不会佩戴的贵重配饰,虽说比不上冕服的华贵,但矜贵得体绝无问题。
待宗洛穿戴整齐后,献礼的锦盒也被库房下人送到了书房的桌上。
“殿下,贺礼已经准备好。”
待所有人离去后,宗洛悄悄打开看了眼。
内里红色的绸布上装着一根万年老山参,离远了还能闻得到扑鼻异香。
大寿送药材补品总是没错的,更何况万年山参极其难得,藩属国十年都可能只进献一次。
比不上老四那样叫人惊喜,却也绝对不敷衍,不会有半点问题。
宗洛沉默地盯着这根已经快长成人形的老参,不可遏止地想自己放在书柜里暗格里的神龙玉,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夕阳落山,万物都像镀上一层暗色。
下人们恭恭敬敬侍立一旁,走廊尽头站着同样穿戴整齐,姿势略有些古怪的叶凌寒。
身为卫国质子,渊帝生辰这样的大事他自然不可缺席。
好在有御医调养,休养几天后,叶凌寒面前做到可以自己下床行走的地步,虽说姿势还有些古怪,但只要不剧烈运动,奔跑跳动都无大碍。
“殿下,您的马已经备好了。”
“今日不骑马,去准备马车吧。”
宗洛摸了摸照夜白的鬃毛,重新把缰绳递给马夫,低声让廖管家去准备马车,顺便通知叶凌寒:“就说正好顺路,不如一起进宫。”
他心里清楚,叶凌寒为了回国,变卖了质子府上绝大部分财物,估计连自己从卫国带来那架颇具规模的马车也不会留下。
换而言之,就算留下了马匹,以叶凌寒现在这个状态,也是绝对没法骑马的。
人住在自己府上,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宗洛自然不会当没看见。
反正只是参加个宴会,又不是打仗,骑马还是用马车都没差。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对比起之前,叶凌寒现在身姿明显消瘦不少,宽大的衣袍穿在身上,颇有些形销骨立的意味。
“走吧。”
宗洛轻轻朝他颔首,闭目养神,一副明显不想多言的模样。
听到命令,马车嘎吱嘎吱动了起来。
叶凌寒坐在一旁,手成拳状放在自己膝盖上,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