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宿命,也是必然。用理科生的话来说就是宇宙中两颗同等质量行星的引力,彼此吸引,存在即产生,避无可避。
只是过去的宗洛太在意原文,在意那些觊觎虞北洲的男配,不将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即使有所察觉也时刻警戒自己不能越过雷池一步。再加上一些身为宿敌拉不下面子难以启齿的理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横贯在他们中间的真相和仇恨。这才造就如今这幅图景。
宗洛冷静而坦诚地剖析着自己的心:“然而......我已知晓。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同这个人长相厮守,琴瑟和鸣。”
过去,宗洛曾经天真地以为可以。
在他还没有摸清楚自己心情,或是发觉端倪不愿承认,他问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本意想刺虞北洲一刀,却也算扪心自问。
谁也没想到,这句话成了引爆仇恨的线。
宗洛给了虞北洲一刀,虞北洲反手回敬。这两刀捅得太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将要燃起的火焰将熄欲熄,鲜血淋漓。
紧接着就是堪称漫长的折磨。
就在宗洛不打算再思考,那天晚上自己究竟为何要问出那句似是而非的话语时,暗室里攥住他脚腕的手又重新将渺茫火焰点燃。
或许,他们怀着一样的心情呢?
不止一次,宗洛这么想过。
只是恢复正常的虞北洲再度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水只要够冷,就能将熊熊烈火燃烧后余下的灰烬也冷冻结冰。
沈心月睁大了眼睛,对他说的话感到不敢置信。
“殿下天人之姿,怎么会有人舍得拒绝殿下?”
“沈小姐误会了,与另一人无关。”
宗洛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我不想,不能,也不愿。”
他有属于他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如今身为储君,也不能做出超出身份的事。
最重要的,还是宗洛自己不愿。
他自认已经给了虞北洲足够多的心软和宽容,后者也想起那晚暗室里发生的一切,却依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已经足够叫人心冷失望。
即使宗洛有所动容,也犯不着赶着上去作践自己。他们的感情也根本没有推进到那个地步,即使宗洛冷静的说自己心里有人,也不过是意识到自己心动,距离好感,距离喜欢,都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所以......我很抱歉。即使这道圣旨下来,我也无法给到沈姑娘全心全意的许诺,倒不如早些拒绝,不耽误姑娘另觅良缘。”
宗洛垂眸,直视着茶杯里浮起的碎叶:“宗某已将一切坦白。但若沈姑娘执意......我也会恪守本分,绝无怨言。”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将赐婚一事的选择权交给沈小姐,但在宗洛心底,他依旧不愿接受那道圣旨。
因为那点不愿言明喜欢,也因为责任。
若是没有虞北洲,宗洛定然不会违抗圣旨。
就像渊帝说的那样,这就是一场纯粹的政治联姻,感情都得等到婚后才培养。能情投意合最好,若不能,相敬如宾也十分不错。
但在宗洛心里,婚姻是神圣的东西。即使是政治联姻,在联姻前,也得做到心无所属,才能接旨。否则就是对他人的不负责任。
凉亭内一片静寂。
从始至终,沈心月就没有喝自己面前那盏茶一口,直到茶汤上滚滚冒出的热气都消失,再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