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声,皮肉撕裂。
随后,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铺散开来。
血沫细碎如水雾,落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更多的则是落在严术身上。
被生生扯掉了胳膊的镖师闷哼一声,已然疼的难以发声,手捂着伤处,连连退了数步。
而严钟挡在严术面前,手握着那条断臂。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手上微微用力,将那断臂咯咯吱吱,捏了个稀烂。
手臂上的骨头从新鲜的血肉中翻出来,刺破皮肤,又扎进他的掌心里,最后从手背穿出来。
这画面,单是看着便觉得疼,他却毫无所知一般。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几瞬,只能听见镖师痛苦的呻吟和血肉被挤压时粘稠的声音。
门口,两个镖师相互扶持着,眼看着打不过,便飞快捏了个决,丢下严术逃走了。
严钟见状却并没有追过去,而是站在原地,一根一根拔扎进手里的碎骨。
严术颤抖着睁开眼。血糊了他满脸,就连视线里也都成了血红的颜色。
他抹了抹眼睛,眼眶发烫,低低俯身环抱住自己,视线却停留在男人身上,难以偏离半分。
背对着他的严钟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只低着头十分忘我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手上的伤口被清理干净,他才垂下手,僵硬的偏过头来。
黑红色的眼睛瞳孔大张,空洞洞的盯着严术的脸庞,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严术一动不动。
面对这种属于父亲的脸时,他是不怕的。
严钟看了半晌,手指突然动了动,片刻后,终于有了动作,却是一伸手,扣住了眼前人细瘦的脖子。
这双有力的大手不断收紧,眨眼掠尽了呼吸。严术喉中发出生理性的呜咽,脸上血液堆积,涨的通红,嘴唇也因此而阵阵发冷。
他看着面前歪着头打量自己的严钟,没有挣扎,而是抬手,轻轻握住了那只掐住自己的手。
从小到大,他都以父亲为榜样。
他这一生,注定当不了天骄,修不了天道,唯一的祈望便是将来能在国中赢得一席之地,造福锦水村,保佑父母安享晚年。
可惜天不遂人愿,天命弄人。
现世报来的太快。
他害人无数,今日怕是也要死在自己最为敬爱的父亲手中了罢……
本来还想像师兄所说的那样,放下恩仇,重新活一次。可现在,怕是不能实现了……
想到这里,泪水终于再次落了下来,滚烫的温度沿着下巴滴落,他头脑发涨,眼前一片发黑,已经看不清父亲的模样。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的时候,脖子上的手忽然松了力道。
没了压制,他下意识的大口吸气,空气一股脑漫进去,刺的他喉间发疼,按着心口死命咳了起来。
严钟僵硬着身子,这下彻底放开了手。
门外,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低低的陶埙声。
严术手软脚软,整个实打实的摔在了地上,咳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只是还不等他彻底缓过神来,那只手便又伸了过来,将他整个提起,直接夹在了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