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而母亲怀抱温度正好。
歌谣悠长,轻哄着他入睡。
……
埙声戛然而止。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宋衔之甚至忘了呼吸,半晌,才眼前一花,急得呕出一口血来。
“不要……”
易平已经收起了威压,宋衔之想要冲过去,却被沈铎死死扣住了腰身。
“师兄冷静!”
传说,魔界中的魔谷曾是上古洪荒大战时的遗留下的,大的战场,里面埋葬着无数生灵的冤魂。
每一个落进去的活物,哪一个不是被蚕食的神魂俱灭。
那小孩掉下去这么久,现在去救,根本已经来不及了,师兄若是下去,便是上赶送死。
宋衔之咬紧了牙关,身上碎裂的刺痛无孔不入,衣服黏在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上,摩擦着底下的血肉,更是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痛。
可是……
他眼中涌上泪水,唇齿哆嗦,难以形容的情绪一股脑堵在胸口,攫住了他的呼吸和心跳,难受的几近窒息。
衣衫已经被血水泡透,顺着衣摆滴落在黑土之中,脸上皲裂的皮肤也随着大幅度的表情微微撕开,漫出饱满的血珠。
他这整个人,俨然已经成了血人。
沈铎拥着他,温热濡湿的血洇在他的玄衣上,吸尽,而后隐匿不见,却将他染满了宋衔之的血气。
“师兄……”
看着宋衔之面上痛苦的神色,沈铎仿佛也感同身受了一般,一扬手,动作不重的将人劈晕了过去。
宋衔之顿觉眼前一黑,一阵眩晕袭来,而后身体便软了下去,没了意识。
沈铎接住半倒的人,轻柔的放在一旁平坦的地面上,而后掏出了戒指中千金难求的灵药,一股脑的给喂下去,运气替他疏通灵脉吸收药性。
做完这些,沈铎又脱下外衫,盖在人身上,将人抱进怀里。
他自认不是什么血热之人,别人的死活尚且不会在乎,又怎么会主动体谅一个人的情绪。
可宋衔之成了例外,一个……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例外。
吃了药,宋衔之身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恢复,但过程应该有些疼,惹的他蹙着眉,轻轻露出了些呻吟。
沈铎不自觉的抬手,手指描摹过他的眉眼,莹白的灵力点点注入,缓解了那些痛意,宋衔之便又深睡过去。
关洱眼看着严术掉下去,心里瞬间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
他散了原型,疾步冲到崖边,却只来得及看见严术一片飞扬的衣角。
易平见严术已死,完全没有丝毫恋战的心思,将陶埙收入袖中,漫不经心地落地,对着面对深渊僵站着的严钟开口道:“走了……”
然而严钟却愣在原地,没动。
他僵硬了仿佛带了些什么表情,却因为没法很好的控制肌肉,看起来有些诡异,一直紧抿着的唇线张开,吐出来几个模糊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