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清不知道原身的夏时清知不知道, 书里对他们的描写实在是太少了。
夏俊成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但这种淡然,并不是历经沧桑后的沉淀,更像是无数遍重复后的麻木。
大家都知道, 却都要装着不知道。
“你不是问我讨不讨厌你吗。”夏俊成坐了起来,他看向夏时清,身体朝着他那里倾斜两分,想看清夏时清脸上的表情。
“在你来之前,我妈还没这么疯。”夏俊成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叙述往事。
夏时清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刚刚满一岁,还是个小婴儿。
夏俊成六岁,六岁的夏俊成已经被很多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事情,不过尽管如此,他对还是个婴儿的弟弟很难升起什么恨意。
准确的说,那个年纪的夏俊成,他的人生情感里,暂时还未出现“恨”这个复杂的情感。
然而夏时清的到来,却给他的人生划上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夏俊成知道父亲对自己不喜欢,也没有过什么好的态度,但是夏云涛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没有对比,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痛苦。
夏时清来了,夏云涛每日除了工作就是带儿子,他脸上总是洋溢着慈爱的笑容,这是夏俊成从来没见过的。
刺眼得很。
夏俊成六岁,人生里第一次体会到了“恨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以前夏云涛故意冷落姜思华,和他的真爱汤韶婉在一块,姜思华都不会在意,她早就放弃了夏云涛,只专注于夏俊成。
她清楚的知道,她这一辈子都很难再有什么大的改变了,但独子夏俊成好歹守住了她最后的底线。
直到夏时清出现,姜思华发现夏云涛不仅是想冷落她,他可笑的自尊心甚至想丢弃夏俊成。
唯独这点,姜思华不能忍,她开始更变态的督促夏俊成,她知道,如果夏时清表现的稍微好一点,夏云涛就一定会把夏氏交给夏时清,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个笑话。
一开始,姜思华只是督促,好在夏俊成聪明,大部分都能跟上,偶尔跟不上,姜思华便会训斥他、责骂他,后来夏时清越长越大,夏云涛故意在姜思华面前夸赞夏时清,挑刺夏俊成,彻底刺激了姜思华。
姜思华不再满足于口头上的责骂,她开始动手,她起先也只是在不裸/露的地方掐,后来愈演愈烈,精神愈发不正常,便开始用锋利的工具伤害夏俊成。
“我有时候觉得她还蛮可怜的,有时候又觉得她挺可恨的的。”夏俊成嗤笑一声。
夏时清来后,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原来也是可以疼爱孩子的父亲,他的母亲则是可以变成魔鬼的母亲。
姜思华不能接受自己身上出现这些会伤害她自尊的伤口,但是她又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刺痛什么的欲望。
她不敢欺凌佣人,这会折损她的形象,她便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夏俊成身上。
因为只有夏俊成是她可以随便动手的对象,谁也不会阻止她。
唯一能阻止她的夏云涛根本不管夏俊成的死活。
夏俊成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并不致命,却足够让一颗心变得冷却、坚硬。
夏时清早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他迟疑了一秒,从夏俊成递给他的外套下面,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夏俊成的手。
夏俊成讲这些事的时候语气都没有什么波澜,平静的仿佛一汪死水,他的指尖却是冰凉,夏时清握住他的手指的时候,他的手还颤抖了一下。
“不要可怜我。”夏俊成的眼里带着嘲讽。
夏时清没吭声,他握的更紧了点。
夏俊成并不觉得他在向夏时清卖惨,夏时清三番两次的半夜下来给他包扎,他知道夏时清已经猜到了。
这并不难猜,在夏家,所有在夏家工作的人,都已经猜到了。
夏俊成偶尔抬起头,会看到他们来不及收起的怜悯同情的眼神,这些人每次都会把客厅收拾干净,把度数低的酒摆在外面,烈酒收里面一点。
夏俊成只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