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把被子摊好,才回过头看宁惟玉:“是。”
刚开学的时候,他对宁惟玉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两次不愉快的相遇。
宁惟玉身上贴满了让他抗拒的标签——素质低下,欺凌他人,横行霸道。
可后来他才发现,这小少爷的温柔和善意都被他藏了起来,只能透过表面的桀骜不驯窥见那么一些。
“那现在呢?”宁惟玉饶有兴致地看着殷商。
殷商静静地看着宁惟玉,抛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还记得仇康那次找我的事吗?”
当然记得。
宁惟玉那次把仇康揍了个爽,后来还警告了他几次,他才没敢再去找殷商的麻烦。
“如果我还和那个时候一样讨厌你,我只会和面对仇康那样面对你。”
他习惯了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绝非寻求他人的帮助。他只会找准机会,给诸如仇康一类的纨绔子弟狠狠的回击。
只不过宁惟玉的插手打乱了他的节奏。
自此以后就彻底乱了。
殷商眼里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如果还和那时候一样,现在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
宁惟玉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殷商正半躺在床上写卷子。被暖色调的灯光照着,有着毫无违和感的温馨。
以及那么一些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
宁惟玉站在浴室门口,手按在门框边缘,恍惚了一瞬。
站了一会,他随意地擦干头发,走到床沿。
“暖热了吗?”
殷商放下笔:“你可以来试一下。”
宁惟玉真就按照他的话伸手试了试被窝的温度。
少年的体温比常人的要高一些,而他的被子本就是上好的羊绒被,这么躺了十几分钟,早就是暖融融的了。
看来不是天气和被子的问题,还是他自己这具身体太弱了,躺一晚上都不能躺暖和,每次进被窝和进棺材一样,开暖气都不管用。
宁惟玉心里啧了一下,赶他:“行,够热了。旁边那个被子是你的。”
殷商微微顿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换到旁边。
宁惟玉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你以为要和我和你一块睡?大哥给你床就不错了。”
殷商目光临摹了一遍宁惟玉的脸庞轮廓:“没有。”
他忽然想知道,小少爷对其他小弟是否也是这副模样。
“哼,我还是第一次让人睡我的床呢。”宁惟玉嘀咕着钻进被窝里,啪的一声暗灭房间里的灯。
上次他还是小狼崽的时候,宁惟玉也是这么说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让别人用我的浴缸呢。”
房间陷入黑暗之中。殷商侧过头看宁惟玉。
黑夜并不会影响他的视力,他能清楚地看见宁惟玉规矩地平躺在床上,发丝乱七八糟地铺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