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时看原无迹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原无迹看了看莫小时，然后开口问道：“所以那些人之前过来求助时说的妖族肆意屠杀人类，就是妖族的报复？”

莫小时也不否认。

“嗯，每救下一个妖，我们就要杀一些人，算是警告，然而这根本不管用……后来他们都做得隐秘了，直接找是找不到的，需要像这样伪装成客人，付了钱才能见到被他们抓住的妖。可这样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于是……”

“于是你们选择大开杀戒，好让人类惧怕？”

原无迹大概推测出了莫小时的心理，他对莫小时的这个做法倒也没多大意见，毕竟那些人也确实是自作自受，被杀也算是他们的报应，只是……

“是的师尊，可师尊也看到了，即使这样了，他们依旧死不悔改，他们一边继续抓捕妖为他们赚钱，一边跑去仙门求救，他们死不足惜！”

“那为师呢？也该死？”

原无迹合上扇子，凌厉的目光看向了莫小时。

莫小时一下子跪了下来，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决定有多愚蠢，师尊对妖的态度，远不是她想的那样。

“师尊，是徒儿猪油蒙了心，待到此事解决，师尊想怎么处置徒儿都可以，要杀要剐徒儿绝无二话，只求师尊不要生气，您受伤了身体还没好……”

原无迹冷冷地目光看着莫小时，出口的话亦是带着几分嘲讽：“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儿，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关心为师的身体了。”

“徒儿罪该万死！”

莫小时也不再辩解了，确实是她做错了。

“为师自然是要罚你的，只是为师想知道，你为何认定为师一定会杀你？”

“这……”

莫小时想了一下，是啊，她为什么就认定了师尊会杀她呢？

大概是……她曾亲眼见过原无迹灭妖吧……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原无迹的徒弟，她还是个小幼崽，偷偷跑出来玩的时候，偶遇了原无迹。

看到原无迹的第一眼，莫小时还以为那是神仙，当时她对原无迹很有好感。

可是，她一路偷偷跟着他，就见他一路斩妖除魔，他浑身浴血的模样，不再像是神仙下凡，而像是地狱修罗……

莫小时吞吞吐吐把这事说了出来，原无迹却只是反问了她一句：“若为师真不分是非黑白就只是杀妖灭魔，你以为你还能一路跟随，而不是成为为师的剑下亡魂？”

莫小时猛然愣住……

她，似乎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小时候被吓到了，对师尊一直有些阴影，以至于长大后也没再细想过这些问题。

总觉得师尊是那种……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大宗师……

莫小时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师尊的踪迹，她有些慌乱地想要寻找原无迹，坐在一旁的女妖拉住她，用水渍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公主莫急，原仙师说让公主先去城主府等他，晚点他自会过去。

见师尊还留了信息给她，莫小时才心下稍定。

很害怕，师尊就这样不要她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虽然是妖，但逍遥门早就是她的家了，如果师尊不要她了，她根本无处可去……

习惯了逍遥门的生活方式，也许她根本已经融入不了妖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