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等“女王蜂”成虫后,便是帝国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
他本有机会发现的,他本有机会救下肖沉,本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
可这一切,终是晚了。
楚渊恨得呜咽嘶吼起来,黑暗中像一只受伤的兽。
楚渊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肖沉。
楚父花心,在外面有不少女人,私生子也不少,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楚家继承人的位置,而楚家只会选择最优秀的那个。楚父不关心他的死活,楚母又是满心只有爱情的柔弱女性,楚渊小时候的日子并不好过。
楚渊和其他私生子不一样,他掌不了权下场就只有死。不会有哪个私生子傻到成了继承人还留下隐患。
成年之前,他的生命里只有拼命活着这一件事。
这个大家族里冷漠得可怕,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死活,父亲像是长在了女人身上,每天醉生梦死,而母亲歇斯底里得像个疯子,楚渊从自己母亲身上看不出任何当初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的样子。
这个家不像是个家,倒像个地狱,每个人都不成人状地一天一天地熬着,这样的日子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这样的环境里他活得像个机器,待人极冷,唯有对那人不同。
因为那个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那年楚父昏了头,非要带外面的女人回家过节,楚渊母亲以死相逼进了医院也没拦住,那个女人还是上了楚家的桌子。
他冷着一张脸不肯叫妈,楚父大发雷霆,那个女人居然让他学狗叫就原谅他,他倔着性子不开口,眼看就要被从楚家除了名,扔去荒星做乞丐。
就在这时肖沉出现了。
小时候的肖沉任性得很,听了来龙去脉便表示,‘你把他扔出去我就不让我爸跟你们家做生意’,对肖家来说不过一桩生意没了就没了,对楚家来说确实致命的打击。
现在的楚家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整个星际来看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那时候的楚家不一样,如果得罪了肖家,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那小少爷将事情闹得极大,整个上流社会都惊叹于楚家要扔了正经少爷让私生子掌权的操作,楚家不得已只好让楚渊成为继承者。
地狱一般的生活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楚渊感觉自己在梦中一样,轻飘飘地没有实感。
那么多年他生活在黑暗里,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会这样,他以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救赎,最终他居然得到了一束光,照亮了他那么长那么长的晦暗时光。
可这束光却让他自己弄丢了。
那些无数个难熬的日子里,他靠着这束光勉强地苟延残喘着,一个落魄贵族不受待见的长子,居然也能在帝国站稳了脚跟,有一天也能直起身来,看着那些曾经对他肆意谩骂,嘲讽侮辱的人匍匐下来。
他得到了曾经所有想得到的一切,可他最想要的却被他不小心丢掉了。
等这疼痛过去时,天光已然大亮,肖沉死了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他终是没能见到肖沉的最后一面。
楚渊恨得要发疯。
他打开抽屉,里面赫然是一支军用的针对虫族的高浓度麻醉剂。
寻常人家是得不到这种东西的,只有贵族或者权势显赫的家族才能拿到。不过如果当真面对虫族,这些麻醉剂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他小心地把针剂攥在手里,像是攥住了此生最为珍贵的东西。
楚渊打通肖怀冰的通讯器,那边很快地接通了,声音透着惊喜:“渊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怀冰。”楚渊从未觉得喊出这个名字这般艰难过,偏偏他还要装出一副能把他自己都骗过去的深情的样子:“怀冰,我想你了。我想和你聊聊我们订婚的事情,可以吗?”
“可是……”肖怀冰犹豫着,他觉得楚渊稍微有些奇怪。
“只有我们两个,好吗?”他的声音透着股压抑着的欲望,肖怀冰听得脸颊一红。
“好的、好的!”肖怀冰支吾着说道,心中小鹿乱撞,再也无暇去想别的事情。
反正这几天肖家因为肖沉的死亡消沉得厉害,即使他出去十几天都不一定能有人发现。
-
楚家的助理小心地领着海诺往楚家走,海诺在前面悠哉游哉地走着,每一步都有着猫科动物般的优雅与慵懒。
助理心里泛着嘀咕,也不知道这海诺什么毛病,现在所有人都心情正不好的时候他说他家的花被折了,非要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他起劲了,这不正好撞枪口上呢吗?他的一朵花,能比上人家小少爷金贵?助理内心吐槽道。
肖怀冰不在肖家,海诺就自然地来找楚家的麻烦。
助理最近心里也很沉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察觉到一种若隐若无的毛骨悚然之感,而肖沉的‘死’让他也让他更为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