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肆将哈罗德安置到了自己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肖肆总觉得少年应当是累极了,眉眼也和顺了下来。
说是少年,但大抵也只有肖肆这般觉得。旁人不知,肖肆却知道这张冰冷面具下是怎样一副稚嫩的面孔。在他看来,肖沉这个时候也不过只是个孩子。
平日里这人气势惊人,本就没几人敢于直视审视他,更何况他又总是带着面具,做事雷厉风行,不苟言笑,众人提起他也只感到些许畏惧。相比于其他人,哈罗德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刻板平面的严厉军官的形象。
他像一座不可仰望的高耸冰山,那样冷,又那般遥远。众人只知道他会完美地完成所有的事情,和这个人出任务死亡率也会降到最低,却没人会想,他要做到这种程度该付出多少努力,会不会也有累的时候。
大概是累的,肖肆心道,有些心疼地轻轻触碰着哈罗德眼下淡淡的青黑和带着凉意的面具。
在肖家的时候,虽然他们也称不上尽责,但多少一张柔软的大床还是有的。
肖肆看着哈罗德有些陌生又熟悉的眉眼,想着来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殷无玄他们防备带着隐隐敌意的目光,内心不由得暗叹一声。
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去做,来受这些罪是做什么呢。
肖肆微微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然而不待他想清楚,那违和之感便不知为何散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睡梦中,他忽地感到一股不知因何缘由而来的惊悚之感,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从头至脚像是浸了冰水,压迫感让他连呼吸都感到艰难。
他忽地睁开眼,直直对上了一双鹰一般满是戾气的眸子。
是哈罗德。
男人衣衫因着昨日的折腾微微有些凌乱,露出些许苍白的脖颈,却丝毫不影响他冷冽的气质,带着寒意的目光将肖肆整个人都钉在原地。
……这真的是他的弟弟吗?
肖肆从未被肖沉这般对待过,一瞬间冷汗将他的后背都浸湿。猎人搭建的场景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即使肖沉就是黑蚺,他也绝对看不出任何差错才对。
肖肆只感到头皮发麻,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有半点昨天迷糊的样子?他现在相信哈罗德昨天说的没想为难奈尔的事情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哈罗德真的察觉到了古怪之处,也许会直接杀了他也说不定。
肖肆不知道哈罗德察觉到了什么,只能佯装镇定:“怎么了?”
肖肆没有看见,他出声的那一瞬间,哈罗德眼睛微不可察地闪了闪。
“昨天晚上,你有什么事情?”哈罗德问道。
“夜里突然饿了,我就煮了些粥,路过看到你也没睡,反正做的也多,就顺道问问你要不要也喝一点。”肖肆喉结动了动,道。
他隐隐地被哈罗德的气势压迫得心慌,脑子一片空白,这一瞬他之前所有的借口全部都想不起来。
漏洞百出,措辞也有极大的问题。
这个人的身份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哈罗德面具下的神情暗了暗,他的指尖微微颤了颤,正要动作时眼前却忽地闪过昨夜里的那晚粥。
他兀地怔住了,很快便又反应过来,声音微沉:“我知道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
哈罗德语气冷淡,没再多说便出了门。
肖肆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
他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肖沉的压迫感居然如此强大,他想起以往那些时日,肖沉原来一直都在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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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蚺兀地从冷水中惊醒,□□的胸口不断起伏着,被体温暖得温热的水滴顺着肌肉的轮廓渐渐下滑,于水面之处交融,消失不见。
空旷的浴室中一时只有低沉急促的喘.息,伴着随他动作间滴落的水滴声。
黑蚺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被水浸冷的手随意将散落的发向后捋,深深的池子中黑色的蛇尾显露其中,随着水流微微晃动。
他重重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自上次被殷无玄闯进浴室后他就换了个房子住,反正他房子也不少,况且这个房子的浴池极大极深,他自被改造成了兽人便愈发喜爱这种深水的构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