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昭浑身寒毛直竖,如同一只被珍视之物激怒的野兽,暂时隐忍不发,之后便要将那怒火发泄到其他地方。
然而,下一秒,顾以昭又放松了下来。
“但是,施主与贫僧的确存在一些缘分,亦有求于施主。贫僧陪伴施主身侧监督,而施主便需要助贫僧勘破迷障。”
顾以昭目光灼灼:“成交!那么我要怎么做?”
“贫僧也并不知晓。”慧云难得迷惑地摇了摇头,眸中好似迷上了一层雾气。
这层雾气,让他顿时从高不可攀的圣洁佛子,跌落至凡尘俗世。
顾以昭深思片刻后,询问道:“不知法师想要勘破的是什么方面的迷障?既然法师也说了在下能帮,那么在下必定会倾尽全力。”
“与情爱有关。”慧云闭眸,将身上气势收敛,“佛经有言,贫僧应当紧守色.戒,然贫僧视万物为无物,便不知情爱为何物。不曾感受,便不可勘破,贫僧闭关数载,阅览经书,亦是未有收获。”
与情爱有关?
这题简单!
“看来的确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让法师选中了我。”顾以昭嘴角的笑意扩大,一时间身上戾气尽皆消散,犹如风过碧波,春光化雨。
慧云微微皱眉,看不透顾以昭想要做什么,便问道:“施主可是有了想法?”
“是啊。法师可知,人心中都有一颗种子,种子未曾萌发,人便懵懂无知。但是将这颗种子杀死,则是破了性灵,反而于法师有害……”
慧云神色稍缓,点了点头,他明白这点,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位早已圆寂的师父会在死前留下那么一番话,目的就是让他能够用正确的方法成佛。
“情与欲不可分割,常言道先有‘情’后有‘欲’,原本么……意乱则情迷,可惜法师在这方面过于清醒,那么便只能便从‘欲’下手。”
顾以昭将沾满血污的手捏住了慧云的袈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繁殖之欲’镌刻入肉身骨髓,从人出生那一刻起便隐匿其中,难以剥离。法师在这方面比稚子还要不如,那‘人欲’也就不曾唤醒。既然这样,就让在下来唤醒‘人欲’,可好?”
血污与袈裟同样是红,可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看着宝贵的袈裟被血污所沾染,慧云眸色未变:除了己身外,一切皆为外物,无需在意。
他便看看对方要怎么做吧。
顾以昭将自己的唇角距离慧云的耳朵凑近了几分,呼出的气息打在那莹润如玉的耳垂上。
可突然说出来的话,却又与现状关系不大,只是个简单的问候。
“据在下所知,法师本在净云寺闭关,是如何从二百里以外的地方过来的?”
慧云:“以腿脚赶路数日即可。”
顾以昭:“比马车快?”
慧云:“不错,比马车快。”
“那么……”顾以昭笑意渐深,“法师可真是一路风尘仆仆,想必身上已经沾染了尘埃罢?”
那可得好好沐浴一番了,恰巧他身上也不干净。
只见慧云认真地表示:“贫僧这袈裟能防止贫僧身躯沾染不洁之物。”
顾以昭眼角抽了抽:“那么法师身上很干净?”
慧云:“不错。净身之法,贫僧十分擅长。”
顾以昭嗤笑一声,一把将脏兮兮地手抹在了慧云的脸上和脖子上。
顿时,俊美僧人的脸上便多了几个血手印,哪怕原先再是高洁,此刻也显得相当滑稽了。
“这样的话,法师就不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