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八顽强站起来,剑被他使出了大刀的气势:“啊啊啊!我跟你拼了衣九九!”
衣轻飏轻松地避开他所有招式,还闲闲地道:“心乱了,步伐和路子就全乱了,二师姐的剑法课你是不是都在摸鱼?比之前还要差劲,九八。”
第三次了,步九八被他极其暴力地掀翻在地。
“求求让我自生自灭。”步九八躺在地上,“别跟我说话,我不想搭理你。”
衣轻飏道:“九八呀,是你这名字取得太不好了——步殊,不输?倒是赢一次给我看看啊。”
步九八躺在地上咬牙切齿:“你别在那小人得志!总有一天我会赢你,然后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衣轻飏拱手表示敬意:“在下便拭目以待了。”
步九八太不能打了,没劲。他正想下校场再去拖个陪练,一道清润如玉的声音从台下小心地问来:
“请问,这位……道友?前殿是往哪儿走啊?”
衣轻飏顺着声音看去,一张他本不陌生的脸显现出来。
清润如玉的少年修士一板一眼地垂首,向他行了个端正得找不到丝毫差错的拱手礼:“在下玄天观大弟子,百里陵。”
哟,是说打哪来的修士这么眼熟。衣轻飏对百里陵记得还算清楚,毕竟当年人家师父业尘子可追着他打,说他是什么“野猪拱了我家大白菜”。
衣轻飏觉得业尘子简直不可理喻,怎么能说他是野猪呢?
他这品相,怎么也算家猪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不怕开水烫?因这副皮囊而生出的诸多流言,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哦,前殿啊。”衣轻飏懒懒地指了个方位,“喏,往那儿走,直走左拐再右拐,再左拐,再直走就到了。”
百里陵抬起眼,试探地看了衣轻飏一眼,而后脸皮臊得通红地很快低下。嗯了一声,却又不走,留在那儿小声地问:
“不知……道友姓名?在下、在下不慎迷路到此,多谢道友告知方向。”
步九八又来精神了,原地复活奔过来,胳膊肘拄着衣轻飏肩膀道:“原来你就是百里陵啊,玄天观的那个大弟子?”
“我见过你的——五年前玄天观主持的道门大会上!我叫步殊!这我师弟,衣轻飏,衣九九!”
百里陵抬头认真认了一会儿步九八,温声道:“好像有印象。步道友好像当年是和苌弗君、梦安君一起来的?”
步九八连连点头:“对呀,当时他们身边那个小不点就是我!”
百里陵目光又不自觉掠到衣轻飏身上,脸色微红,又觉得非礼勿视,不好意思地抬袖又行了个大礼:“衣、衣道友好。”
“嘿,你跟我们客气啥呢,咱们算起来还是同辈的。”步九八可自然熟了,“你叫我九八就行,叫他九九就行。”
衣轻飏笑眯眯地撞掉他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肘,“那是,谁有您九八大爷自来熟啊。行啦,甭在这儿闲聊天了,二师姐安排给你的活你都做完了吗?”
“不陪你在这儿玩了,我还有事,先找九七去了。”
这一笑又让百里陵脸色愈发的红。
无上天尊见谅,弟子实在是肤浅至极,肤浅至极……百里陵心中不断默念。
步九八伸来脑袋,偏头好奇:“百里道友,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百里陵被他戳破心事,脸倏地炸了。
步九八看看他,又看向收剑回鞘、向校场外走了的衣轻飏,忽然恍然大悟:“怪我看惯了衣九九那张脸,没觉得什么。百里道友,你也是觉得那脸生得漂亮吧?”
百里陵连忙红着脸摆手:“不能这样轻易评价衣道友,实在是肤浅至极,肤浅至极!”
步九八露出个“我懂”的眼神:“人嘛,长一双眼睛不就是用来看的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必如此慌张。”
百里陵的脸色渐渐和缓,小声呢喃:“真不可思议啊,衣道友真是生来便得天道厚爱……”
步九八哼了一声:“你呀,看惯了就习惯了,衣九九这人哪,相处起来你就知道,完全和他那张脸搭不上丝毫的边。我看还是我们九七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可爱。”
“九八道友可说的是叶道友?在下方才在前殿见过叶道友一面。”百里陵认真摇头,一本正经反驳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恕我不能苟同你这番话。衣道友的相貌,自然是在下所见之人中无人可比的。”
步九八捞起袖子,不服气了:“好啊,那你跟我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
一盏茶后,步九八被百里陵温和地掀翻在地。
百里陵收回拂尘,温和道:“九八道友承让了。也多谢你赞同我方才那番话。”